「陽子,你把人家小姑娘的眼鏡打掉了,還不趕緊幫忙找找?」
「是啊,沒看到她都快哭了嗎?小心別被人賴上了。」
她看到那個被叫陽子的男人似乎往另一人身上踢了一腳,笑著罵了句去你媽的,然後掏出錢夾。
一疊紅色鈔票如點燃的鞭炮一樣,從她的頭上洋洋灑灑地落下。
那個男人嗤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很重的嫌惡:「賠你的,拿了錢趕緊滾!」
無措逐漸轉為屈辱。
寧岫攥緊身側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泛紫,沒應一句話,蹲下身繼續找她的眼鏡。
其中一人看到她蹲在地上不是在撿鈔票,而是在找什麼東西,譏諷聲變得更大:「陽子你完蛋了,人家看上的不是你的錢,是你這個人哈哈哈!」
寧岫深呼了一口氣,只當做沒聽到。她現在沒有能力為了一份尊嚴,去和這群家世顯赫的公子哥作對。
一時衝動,不知道後續會惹來多少麻煩。
她賭不起,承受不起。
倏地,一道修挺的黑影擋在眼前,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
冷冽的菸草味衝破包廂內濃重甜膩的香水味來到她的鼻尖,讓她得到一瞬間的喘息。
一聲漫不經心的嗓音落在頭頂:「拿著。」
寧岫抬起頭,眼前被蒙上朦朧的磨砂玻璃,但她能確定是他。
她急忙地扶著牆站起來,接過他手裡的眼鏡,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細白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一股酥麻感極快地流向心臟。
她飛快地掩下心裡異樣,重新戴上眼鏡,打算立刻轉身離開。
卻見徐逢玉極輕地笑了一下,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她,唇角挑起一抹吊兒郎當的弧度。
他說:「你不戴眼鏡的樣子也很好看。」
帶著金屬質感的嗓音輕飄飄的,卻猛地打在所有人心上。
空氣一瞬凝滯。
寧岫在離開包廂很久之後,精神還是恍惚的。
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落在耳邊,將她拉回現實。
「想什麼呢?」徐逢玉捏了一把她白嫩的手心。
寧岫抬起眼睫看他,男人下頜線清晰鋒利,眉骨高挺深邃,給人一種冷冽的壓迫感,但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裡卻含著笑。
對著她含笑。
他也是愛她吧,不然怎麼會對她媽媽那麼上心,在背後默默安排好一切?
對她隱瞞他和朱槿見面的事,或許是怕她多想。朱槿那樣優秀成熟的女人都說無措,遇上的肯定不是什麼小事,而徐逢玉作為她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去幫忙也無可厚非。
她不是一直最清楚嗎?
徐逢玉那張吊兒郎當的臉下,藏著一顆比任何人都要正義熱忱的心。
寧岫白皙的手抓上他黑色的浴袍,身子稍稍往上,親了他一口。
但終究還是抵不過臉皮薄,沒有吻上他的嘴唇,只落在他淡青色的下巴上。
短硬的胡茬碰上女孩紅軟的嫩唇,極快地在她身上激起一陣戰慄。
徐逢玉眼神一黯,捏住她的下巴,強勢地將這個吻移正。
時間徹底進入深夜。
兩天後,寧岫突然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要她去一趟學校,說是她檔案的問題。
寧岫覺得奇怪,實在想不出她的檔案能出什麼問題,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正好她給面試那天換號碼的女生買的禮物到了,拿去學校給她。
女生名叫時阮甜,寧岫看了她的朋友圈後發現她很喜歡一個卡通角色,是一隻可愛的兔子,收集的周邊放了一面牆,於是打算投其所好,送一個周邊毛絨娃娃感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