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哭聲四起,但很快就被謝小堡主和手下們用噓聲鎮壓了。
「沒到哭的時候,怕哭聲引不來鑊軍啊?」
謝邀一面說,一面招呼手下開啟柵欄,能拽開的就拽開,拽不開拿腳蹬,費了一番工夫,總算把這些被關押的女子都救了出來。
點點人頭,共有十一人,個個面板細膩,長相上佳。當初膳善自欺欺人式的給她們按上了各種高貴的身份,指望她們來到上國後,至少愉快地開啟愛妾生涯,誰知最後竟像進了屠宰場一樣,每天提心弔膽著,怕皇親國戚們哪天一高興,自己就被點名加菜了。
十一個姑娘圍上來,向公主哭訴:「殿下,我們原本有十六人,現在只剩我們幾個了……」一面指向一個小圓臉,「貴妃生了兒子要辦大宴,如果殿下不來救我們,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圓臉的姑娘大哭,「我媽給我算過命,說我命大。」
也有人戰慄著提醒大家,「外面不是打起來了嗎,新帝若是登基,我們誰也逃不了。」
新帝很可怕,慶功的大宴耗材巨萬,不管是誰登極,肯定又是新一輪的殺戮。
有魚押著彎刀,挨在門邊檢視,夾道里仍舊靜悄悄的,便揮了揮手,「殿下,趁鑊軍還沒顧得上這裡,咱們快走吧。」
於是謝邀一干人等先去開道,也不知是不是謝邀的嘴開過光,在他嘀咕完「這也太順利了」之後,便迎來了攻城的大軍。
無數的火把,無數披著鐵甲手持長矛的人,在他們邁出夾道的同時,鋒利的長矛懟到了他們鼻尖。
看看陣仗,現在反抗好像沒什麼用了,謝邀只得舉起雙手打商量,「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們是友軍。」
「友軍?」帶兵的將領騎著馬,馬踏小碎步,在陣前來回走動。鑊人將領作戰時,兜鍪上有鐵製的眼罩,他抬起眼罩眯起眼,這才看清了謝邀的臉,哦了聲道,「還真是熟人呢!謝小堡主,你不在王府喝喜酒,跑到這裡湊什麼熱鬧?」
謝邀定眼一看,這人居然是達摩寺前臨陣倒戈的那位將軍。從雲陽到上京,一路上也算有過交集,還好還好……至少不會被他們一刀砍了,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他賠起了笑臉,「樊將軍,讓他們把矛放下吧,別誤傷了友軍。我不是來湊熱鬧的,是來為楚王殿下分憂的。」邊說邊胡亂往後指了指,「這御膳房好黑啊,偷偷扣押了那麼多膳善送來和親的姑娘。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誰也不應該被吃,你說對吧?所以我決意救出她們,為楚王殿下立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名聲……那個……前面的大戰誰贏了?」
樊將軍笑了笑,笑容裡有自得的味道。他們是平定了前朝,重新折返打掃戰場的一支,誰贏誰輸,還用得著說嗎。
樊將軍乜眼掃視了謝邀兩眼,「你一個鑊人,好心來救飧人於水火?別不是想混水摸魚,撈點好處吧!」
鑊軍哈哈大笑起來,「與其讓你佔便宜,不如我們自己快活快活。」
是啊,為楚王出身入死,如今大獲全勝,弄幾個飧人犒勞三軍,應當不是多難的事。公主怕的就是這個,這時候的蕭隨,恐怕正在含元殿和太后他們清算以前的舊帳,手下這些人都是他的得力戰將,就算真的瓜分了那些飧人,蕭隨新帝登基,總不會因這種小事大殺功臣吧!
飧人們知道大事不妙了,紛紛嗚咽起來。公主咬咬牙,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揚聲道:「樊將軍,這些都是我膳善的子民,你們要是想動手,先問問本公主手裡的刀答不答應。」
公主拔刀的時候被裙帶牽住了刀把子,即便拔得不那麼順暢,也絲毫不影響她舉刀時的威風凜凜。
眾人眼巴巴看著公主傲然站在隊伍前列,這種護衛本國小民的勇氣,倒比扜泥城裡的國主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