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是半夜回來的, 他剛進門王於漾就醒了, 索性起來上個廁所。
王於漾開啟房門,一絲血腥味就穿過氣流撲進他的鼻息裡面, 他摸到牆角的燈開啟, 讓視線更加清晰一點, “受傷了?”
周易沉默。
王於漾的眼神探究,上次這孩子也是帶著血腥味回來的,但行為舉止正常。
這次不同,明顯的有輕微遲緩, 而且唇色有點發白。
王於漾問, “你去找了孫成舟那個老東西?”
周易在水池邊洗手, 搓著指縫裡的血汙,“沒。”
王於漾信他說的,沒再問下去,只說,“傷了哪兒?”
周易垂眸,語氣冷硬, “你睡你的。”
王於漾走到他身邊,鼻子動了動,後移兩步站到他後面,看著他刻意套在外面的黑色外套,“背上嗎?”
周易搓手的動作不停,半響應聲,“嗯。”
王於漾說,“你把外套脫了。”
周易的動作驟然一滯,瞬息後繼續,“已經處理過了。”
“誰給你處理的?”王於漾聞著濃重的血腥味,“根本就沒包紮好。”
周易的動作又一次停下來。
王於漾語氣關心的說,“讓叔叔看看。”
周易繃著下顎線條,“沒什麼好看的。”
王於漾無奈的嘆氣,“別任性了,叔叔還要依靠你呢,你的安危叔叔很在乎。”
周易抬眼,透過鏡子撞上男人的眼神,發現他看自己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鬧彆扭的小孩子。
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怒氣,頃刻之間堵滿周易的整個心口,他關掉水龍頭,緊抿著薄唇上樓。
王於漾揉揉眉心,這小脾氣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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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王於漾找到原主的醫藥箱,拎著上了樓,看到地上丟著血衣,青年只穿著黑色長褲坐在單人床邊,精壯結實的上半身暴露在外,肩後到胸前纏著紗布,他正在給左腿的一處傷口消毒,面色平靜。
周易看了看上來的男人。
王於漾將視線從他左腹的那道猙獰疤痕上收回,走過去看他的背,紗布已經滲了一大塊血跡。
“傷口裂了?”
周易不在意道,“不會有什麼事。”
“你執行任務期間受了傷,可以這麼隨便,”王於漾放下藥箱,慵懶的挑眉,“但現在不行。”
周易的喉頭攢動,涼涼道,“我要是死了,你就沒人可以利用了。”
“用詞不對啊小易。”王於漾輕笑了起來,“你可是叔叔最信任的人。”
周易今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就是想說一些話來刺激男人,試圖在他的面具上劃拉出痕跡,哪怕是一點點。
“你心裡清楚,就算你有所隱瞞,我也一定會查出來,那不如你在找我的時候就跟我表明你的身份。”
“你把手裡的牌亮給我看,包括所謂的底牌,告訴我你的處境有多慘烈,你有多需要我,不過是你的一計而已。”
他的語氣裡沒有情緒,聽不出是什麼心思,“你想我信你真的無計可施,從而麻痺神經,放鬆警惕,在你面前放下防守,你拿出來的信任我要了,會付出更重的代價,你是個生意人,不會做賠本買賣。”
王於漾在他頭頂拍拍,嘆道,“小易啊,你只是一個扛槍掃蕩的僱傭兵,動這麼多腦細胞,不會累嗎?”
周易,“……”
“下次再受了傷,能回來就回來,叔叔處理傷口這一塊還是很熟練的,早年沒少被家族裡的那夥人暗殺。”
王於漾熟練的拆開青年的紗布,入眼是一條嚴重的刀傷,從左肩斜斜的延伸下來,縫的歪歪扭扭,簡單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