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六日是仙靈殿外殿弟子大選第三環節靈鑒的日子,因為靈言師祭天的良辰定於午時,所以大多數靈士們都睡了一個懶覺,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演武場。
所謂靈鑒,就是靈言師在祭天觀像中預知一個人未來興衰的過程,如果此人不是大奸大佞之徒,又有通天靈運加身,仙靈殿就能放心地將其收入門牆、盡心培養,如果此人激起了眾怒民怨,人格品性極差,就將取消其辛苦得來的弟子資格,以他人補之。
午時,祭天儀式正式開始,仙靈殿外殿八宮之首的鑑定宮宮主親自主持了這場靈鑒,秦入畫等四十位靈士站在高臺之上,排成了五行八列的方陣,所有人低眉順眼,對這位銀袍光頭的七階靈帝充滿了無限敬意。
驕陽似火,蓋住了滿天星斗的光芒,銀袍老者祭起了一方「天降大任」之印,玉帶橋印紐朝下,懸針篆印面朝上,一股雄渾的魂力沒入,四個典雅纖細的上古篆字從印面中跳脫而出,如懸掛之針,順次升入虛空。
「天字!天地玄黃!」
「降字!降格以求!」
「大字!大智若愚!」
「任字!任其自然!」
每一個篆字在空中爆出了一朵碩大的煙花,彩霧散去,明澈的天空彷彿幽暗了三分,數顆星子的光芒忽閃一亮,又忽閃一亮,四次閃亮過後,晴空萬裡,星辰隱退,太陽的光輝重新普照大地,曬得人暖洋洋的。
這一刻,朱文回落,虛空中隱約飄蕩著數道天喻靈紋,銀袍老者一邊觀星一邊計算著其中的變數,不一會,他起筆在一幅長捲上寫下了十八字預言。
「花月夜,畫斷弦,雲起星明一朝變,英魂品無限。」
演武場上,無數人讀出了這句呈現在光屏上的預言,卻不明其中所指的深意,不少好事者紛紛揣度,就連鑑定宮宮主也沉思不語,等候著人群中的誰飛來一句啟迪。
「大凶啊!英魂散盡,弦斷星落,這是妖星作孽的預兆!」
「看來看去,這句十八字預言壞就壞在那個畫字,花月夜若是無畫,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畫字!確是敗筆啊!」
「各位宮主,我有冤情!我有天大的冤情啊!」
就在眾人遲疑不決的時候,人群裡突然衝出了兩個人,秦入畫抬眼一瞧,一老一少,兩個身著青陽國傳統服飾的男人走到了高臺之下。
「說!」銀袍老者大手一揮,臺下聚集的人潮頓時向後退出了半米,讓出了喊冤之人。
「宮主,我是青陽國朱家嫡長子朱恆之,我的胞妹朱懷柔和長侄朱影河就是冤死在這個名字裡有畫字的人手裡,仙靈殿難道不顧一介外殿弟子的死活嗎?」朱恆之悲憤填膺,朱傲之一死,朱家的未來就要靠他一個人來維繫了。
「宮主,我是青陽國周家家主,我的嫡孫周曲意也冤死在秦入畫和她的幫兇手裡。」周家家主指著陸玄英和秦入畫破口大罵,二人一唱一和,將一場強取豪奪和一場仗勢欺人解說成了以怨報德的戲碼,令無數旁觀者唏噓不已。
「惡人先告狀!」秦入畫憤恨不已。
「畫畫,別多嘴!一切自有天理公道。」陸玄英極力阻止了後續的牢騷,示意眾人靜默地等候銀袍老者主持大局。
這時,一朵紫色雲氣輕飄而至,在陸玄英的頭頂迅速凝聚成一道偉岸的人影,他手握鎮妖劍,腰懸如意葫蘆,一道厚重的吐息彷彿推開了封閉千年的墓門,吱吱嘎嘎,低沉地迴蕩在整片演武場的上空,「誰敢動我的徒兒?」
「長孫宮主,你不在靈器宮呆著,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鑑定宮宮主明知故問,顯然是點明瞭靈器宮宮主的身份。
「莊老,本宮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徒弟,徒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