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一條街道十分安靜,並沒有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壯觀場面。
謝澈撩開車簾,先下車,貼心地朝李成綺伸手,扶他下車。
孟淳大為震驚。
先前謝澈給這姑娘搖扇子,他就大吃一驚,謝澈居然也會伺候人了。
這小姑娘在他眼中此時深不可測,絕對不是謝澈表妹那麼簡單,至少不只是謝澈表妹,能讓謝澈帶出來,還小心對待的,除了他未婚妻,孟淳一震,難道是他繼母?!
他再看過去,這姑娘年紀不大,卻氣度非凡,眉眼中一種說不出的沉靜,非是性情安靜的緣故,而是常年對諸事瞭如指掌的篤定。
他越看越覺得這人和謝明月有點微妙的相似,但以孟世子之不學無術,想不出這是上位者身上自然流露的氣質,而是全然歸結為了夫妻相。
不過,謝侯得比這姑娘大十歲吧?
順意樓氣勢不逼人,造型不古雅,亦沒有什麼即便藏拙也難以掩蓋的特別,它從頭到腳,從名字到長相都十分普通,普通的在花街中找不到十個,也能找到六七個。
它只有一個特別之處,那就是,整個樓中所有人都是男人,且是年輕貌美的男人。
謝澈在看清內裡之後
皇帝如此伏低做小,謝澈心中動搖。
原簡聽到李成綺這樣說話,也不好直接駁回去。
小皇帝的睫毛在他掌心裡顫啊顫,刮到了他的手心,他從未覺得掌中的面板那樣細嫩敏感過,被蹭的很癢,一下收回手。
“先進去吧。”謝澈低聲道。
原簡無言以對。
謝澈把扇子塞到李成綺手中,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直接將人攔到身後,“只喝茶。”他道。
四人終於進去。
一樓大堂敞開,並不設男女分席,甚至陌生客人之間也無分坐,有些漂亮的青年人蝴蝶追花一般,一會到那桌,一會到這桌。
客人有男,有女,有做俊俏少年打扮的漂亮女孩,但,大約沒有李成綺這般,把自己打扮成姑娘的男子。
管事看見孟淳,滿臉堆笑的迎上來,顯然和孟淳十分相熟。
孟淳只覺背上的目光像針扎一樣,“到三樓,泡兩壺好茶。”他沒想到謝澈是真什麼都不知道,把此茶當成彼茶。
管事瞭然一笑,“小人知道。”
孟淳非常熟悉地往三樓走,有生得秀氣好看的公子在前面引路。
他會和客人談笑幾句,但這三個男子中容色最甚的謝澈面若冰霜,孟淳滿面無辜,原簡神情冷淡,唯有一個姑娘笑吟吟的,漆黑眸子裡俱是笑意。
他朝這姑娘一笑,李成綺亦朝他笑。
謝澈表情更難看了。
三樓安靜,孟淳輕車熟路地推開其中一雅間的門,幾人進去。
茶很快送來,一起來的還有一柳絮一般,輕飄飄的,眉宇之間似有淡淡愁色的高挑美人。
謝澈面無表情,原簡正襟危坐,孟淳則訝然,“你怎麼來了?”
這美人朝他笑了笑,十分惹人疼惜的樣子,他朝房中幾人見禮後,方才道:“我來彈琴。”
李成綺不反對,自然不會有人出言不允。
美人十指落在琴上,先調了音,已有穿雲之聲。
謝澈一面聽琴一面隨意地看向孟淳,孟淳眼中讚賞痴迷之色難以掩飾,他好像知道先前孟淳為什麼會被安國公痛打一頓,收去所有銀錢了。
更知道孟淳為什麼沒有明說了!
他身上沒錢,自然能借著謝澈等人的光,一道過來。
彈琴的美人雖看起來柔弱,琴音卻截然不同,自有飄逸豪氣在其中,竟比宮中樂師也不遜色。
李成綺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