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自己理虧在先,也不糾纏,換了個話題,“臣弟先前去戚國公府上,國公同臣弟說,陛下有立後之念,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得陛下青睞?”
李旒說什麼?
立後?
謝明月面上笑容不變。
他忽地想起了那日李成綺匆匆合上的冊子,還有,興高采烈離開的戚不器。
原來是為了,立後嗎?
謝明月輕輕將茶杯擱到案上。
他轉頭,好像也很好奇似的,看向李成綺。
“未定之事,”李成綺笑,“別聽他胡言。”
是未定,卻沒有反駁。
原來真的有。
謝明月翹唇,露出一個微笑的樣子,他在茶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任誰也看不出問題,“那,臣在此先恭喜陛下了。”
他表現得極自然平靜,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李成綺一時竟也看不出謝明月的意思,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謝卿不必向賀喜。”
你我大婚,你恭喜什麼?
二人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李旒又插不上話,尋了個理由告辭。
兩人相顧無言。
“謝卿沒有娶妻之念嗎?”李成綺打破了這片沉靜。
謝明月微笑道:“成家立業,臣還未立業,便不談成家了。”
李昭是個皇帝,縱然李昭不是皇帝,他成婚娶妻,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陰陽調和,天地至理。
如他懷著這般齷齪心思,才是罪該萬死!
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幾乎給了謝明月一種能就此一生的錯覺。
但有這一月毫無芥蒂的君臣相交,他也該叩謝天恩。
李成綺起身,經過謝明月時道:“謝卿明日,便不必留宿側殿了。”
明日可以宿在正殿,今天晚上不如就說清楚。
長長的下襬劃過謝明月的掌心。
他徒勞地伸了下手,衣料流水般地移開。
“是,臣明白。”他回答。
大婚的日子已經去請琯朗算了,竟還沒送來。李成綺皺眉。
應該給琯朗扣錢。
李成綺尋得無數死而復生,時間回溯的書籍,來論證自己為何出現在這、咱倆之前已經明媒正娶地大婚過了,該做的不該做的做了個遍。
謝明月有事出去了一趟。
然後一直沒回來。
李成綺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身邊擺著一堆書。
聽到響動,等了一夜的李成綺往後一躺,乾脆閉目養神。
謝明月卻沒有立刻走過來,他先吹滅了殿中所有的燈火。
然後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帶著藥香。
黑暗中,只聽得見衣料擦磨的聲響。
一微涼的手指壓上了他的嘴唇。
李成綺一愣,還沒等開口,那手指已經滑落,輕輕地停在了他的喉結上。
“陛下。”他聽到謝明月嘶聲喚他。
他猛地意識到了不對,未來得及回應,便覺唇上一冷。
是謝明月的嘴唇。
他居然在顫抖。
這個吻輕極了,比一朵花落在唇瓣上更輕。
也,絕望極了。
到了這種地步,謝明月所給他的,也只是一個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的吻。
彷彿這點觸碰,已經足夠讓他滿足。
然而耳邊轟鳴,有一個念頭一直叫囂著,讓他不必剋制。
既然只剩這一夜,何妨不讓自己稱心如意?
何妨要忍耐呢?
這聲音蠱惑著他,引誘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