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交口稱讚,且對於李成綺母家崔氏,李旒更鼎力相助,且極有分寸,不令李成綺覺得反感。
崔氏對李旒印象甚佳,連帶著太皇太后都知李成綺這個弟弟。
而當年李成綺詢問李旒緣故時,宣親王答得誠惶誠恐,稱無非想令太后稍稍歡悅。
為臣為弟如此貼心謹慎,李成綺沒有理由不寵信李旒。
然而,誰都不肯得罪,就意味著誰人都可依附李旒。
欲識其人,先觀其友。
李旒身邊這些人算不得他的朋友,卻也可以透過這些人瞭解李旒行事一二。
李成綺慢悠悠地喝了口酒。
李旒在李成綺含笑的注視下慢慢收口,“陛下?”
李成綺將酒杯放下,搖頭笑道:“孤無事。”
如李旒之圓滑,還是謝明月之強勢,都不是李成綺所想見的。
他按了按眉心,目光在滿空來身上一落,便起身而去。
青靄忙拿著披風跟上,不忘拽著滿空來。
皇帝不令他陪著,他就不能陪著。
李旒看了眼青靄,自始至終,青靄都不曾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李旒舉起酒杯,方覺瓊林宴一時安靜下來,他一笑,道:“諸位自便。”
不知為何,李成綺今日走得比往常慢上好些,但他行步悠閒,彷彿只是想慢悠悠地走,而不是因為受傷。
滿空來的視線忍不住往李成綺的後頸上看,他餘光瞥向青靄,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就在這時,忽有穿林聲響。
一道亮色身影從不遠處過來,這人腰間掛一塊暗紅魚符,旁邊懸著把漆黑的短刀,刀鞘形狀極奇怪,歪歪扭扭的,猛地看,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
戎人生長在終年寒涼的草原上,所處環境比中原惡劣不知多少,各部混戰不休,不同與中原漢人王朝少年人所學詩書禮儀,如何活下來是他們所學的逐藪。
李言隱時,正因為李成綺控制禁軍,方能逼其父退位。
自李成綺登基後,仍重用禁軍,卻另闢新軍,稱之為內衛欲侯。
欲侯行事獨立於六部之外,連官服都與諸臣不同,為著就是行事一眼可看出其身份,首領為李成綺直接任命。
章逐藪便是這一任欲侯首領。
李成綺揚手,讓章逐藪起來回話。
章逐藪起身,直接道:“陛下,已經盡數招了。”
李成綺微微頷首,“同宣親王,可有聯絡嗎?”
青靄與滿空來俱驚。
章逐藪據實回答,“王爺並不知。”
治家不嚴,識人不明。
這樣的缺點並不算大,然而放在李旒這樣身份的人身上,便是天大的疏漏錯處。
李成綺皺眉不語。
章逐藪無聲地站在李成綺面前。
他無需考慮李成綺在想什麼,也無需考慮李成綺要做什麼,他要做的,只有執行皇帝的命令。
作為依靠皇帝信任而活的機構首領,章逐藪效忠皇帝,也只效忠皇帝。
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如他們這樣的刀,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章逐藪忍不住看向李成綺的臉,感嘆血脈相近竟如此神奇,神奇到他逐藪知道這裡沒自己的事了,等著皇帝讓他告退。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成綺身後那戎人。
陛下養的小狗,可真有些不一樣。
李成綺慢悠悠地往暖閣走。
暖閣內,謝明月聽宮人為難地同自己陛下要來,且要秦博約一道來,十分善解人意地命人拿起文書,給皇帝騰出暖閣——騰出外間。
他居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