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綺猛地掙開謝明月的手,“你瘋了。”皇帝冷冰冰地吐出這三個字。
“哦?”謝明月眨了下眼,冰冷的手指沿著少年的下頜線下移,李成綺偏過頭,想避開謝明月的手,反而因為動作,將喉嚨暴露得更加徹底。
這隻手,便輕輕地落在李成綺的喉嚨上,拇指向下,在滾動的喉結上捻過。
薄薄的繭子帶來難以言喻的麻癢,被扼住了喉嚨,李成綺驚得脊背陣陣發寒,然而那種緊繃感覺卻揮之不去,反而愈演愈烈。
謝明月用力不重,只為將李成綺禁錮在他掌間。
李成綺恍惚間彷彿看見了豎瞳。
蛇將獵物錮在身體間,並不立刻吞吃,緩緩施力,絞碎獵物的每一塊骨頭。
成年人身量高大,何況謝明月身材本就高挑頎長,俯起身的陰影,便足矣將少年人籠罩其中。
李成綺後背貼著冷冰冰的牆,退無可退。
那些苦澀又無端熾熱的藥香源源不斷地襲來,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
“孤,”李成綺自覺明白了謝明月緣何如此,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冷情如玉京侯,也有吃醋的一天嗎,何況謝澈還是他養子,如此荒唐!“孤與小侯爺素無牽連。”
方寸之間,謝明月佔盡了優勢,李成綺不是不識時務的人,在形式不利於他時,他很會見風使舵。
別的都是小事,他真怕謝明月這個瘋子真在床上把他掐死!
李成綺喉結滾動。
他突然發現自己瘋得與謝明月不相上下。
縱然此時,李成綺發現自己興奮不減,反而愈演愈烈。
孤一定是發燒燒壞了腦子!
“素無牽連?”謝明月輕柔地重複,他低頭,唇角差點便與李成綺捱上。
這張面容毫無徵兆地在眼前放大,李成綺下意識地看向謝明月顏色淺淡的嘴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孤真的有當昏君的潛質。李成綺分心挫敗地想。
“謝澈聽到這話,應該會傷心。”謝明月道。
李成綺艱澀地嚥了下涎水。
素無牽連?
謝明月朝李成綺笑得好不開懷。
陛下啊陛下。他想,您在殺崔愬的前一天晚上還親自給崔相倒茶批衣。
他站在李成綺旁邊,李成綺面色蒼白,手短暫地與崔愬一貼,苦笑著道:“舅舅的手比我還冷呢,眼下母后病了,父皇不問朝事,舅舅一定要保重身體,”他還未說完便咳嗽聲陣陣,“說句最最無天下的自私話,哪怕是為了侄子。”
謝明月低頭。
李成綺來不及反應, 便覺眼上落下了一極輕柔的吻,比花瓣落在面板上更為輕柔。
謝明月的嘴唇冰涼, 落在他發燙的面板上, 冷得李成綺不由得發顫。
謝明月垂著眼睛,神情意外地令李成綺覺得安寧,他動作溫和得不像是在親吻,反而像是在拜神。
何其虔誠。
那一瞬間竟忘了躲閃。
或許是謝明月的動作太小心翼翼, 李成綺愕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多少惱怒, 也可能是此時他腦子裡亂得厲害, 無暇顧及太多。
謝玄度, 果然狼子野心。
這是個與他想象中全然不同的親吻。
李成綺開口,卻發現自己嗓子乾啞得厲害, 這時候連話都要說不出,他想笑話謝明月,笑話謝明月沒什麼出息, 既然話都說得忤逆決絕。
既然做得已大逆不道, 何需擺出一副恭謹模樣, 難道親吻都要按制以禮?
他想笑, 卻沒笑出聲——他眼前驟然黑了下去。
是謝明月的手。
李成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