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便是再苦也要嚥下去,可今日他覺得不過是發燒,就算不吃,也死不得人。
非但苦,且是泛著酸味澀味的苦。
謝明月吹也不吹,直接送入自己口中,苦味直衝天靈,苦得謝明月都不由得精神一震,可他面不改色,放下喝乾淨的勺子給李成綺看,“一點都不苦。”
他說話時連空氣入口,都感覺有陣陣回甘甜味。
李成綺這時候對謝明月佩服得五體投地。
太醫院熬那玩意,雖然良藥苦口,然而有時候他喝著都只覺生無可戀,偶爾相信要不然不喝,乾脆死了算了。
謝明月卻彷彿喝了口水一樣。
有謝明月做例子,李成綺就算再不想喝,也得給謝明月個面子,往嘴裡放一口。
他艱難地點點頭,像是謝明月不是要喂他喝藥,而是要剜他的肉。
謝明月舀了一小勺,藥還有些燙,他吹了吹,嘴唇上又沾了些,試試溫度。
謝明月一國之重臣體貼至此,李成綺只得生無可戀地張開嘴,眼神示意謝明月往這裡倒。
謝明月給他餵了一口。
李成綺原本近乎於渙散的眼神瞬間有了光澤——那種垂死之人迴光返照的光澤,他原本燒得臉色通紅,在喝過一口藥之後臉唰地白了。
李成綺用力咳嗽兩聲,驚得謝明月縱然知道他這個表情作偽更多還是忙將藥碗放下給他順氣。
李成綺咳得眼中水光粼粼,他呼吸顫抖,氣若游絲地說出一句,“孤是不是要死了。”
他裝模作樣裝得自己都相信了,謝明月柔聲道:“陛下,喝過藥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