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悶哼。
“三。”謝明月道。
李成綺一手按著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發疼的手心,被打得心頭火氣,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謝明月便輕聲問:“陛下知道,臣為什麼要罰陛下嗎?”
他聲音恍若清風般,聽得人十分舒服,李成綺微妙地感覺到自己竟沒那樣生氣,也可能是酒將五感麻痺得太厲害,他道:“因為周律不準縱酒。”
謝明月卻搖了搖頭。
李成綺覺得自己剛剛平息一點的怒火一下又升起來了,“謝侯,”他沒叫先生,“你現在千萬不要告訴孤,周律裡沒有不能縱酒這一條。”
“有。”謝明月實話實說,“臣罰陛下,不是因為縱酒,”他伸出手,李成綺一時沒有躲開,竟有著謝明月的指尖擦過他出現了三道紅痕的掌心,謝明月手指冰冷,貼在上面,令李成綺稍微舒服了點,“而是陛下太不設防了。”
李成綺愈發氣惱,不假思索道:“孤防你做什麼?”
若是李成綺親近李旒,那謝明月還有殺他的理由,眼下李成綺對謝明月近乎於百依百順,謝明月殺他幹嘛,換個不聽話的嗎?
就算謝明月真腦子有病要殺他,何必要自己動手。
這話或許別有深意,但還是聽得謝明月愣了下,他沒想到能從李成綺口中聽出這樣的話來。
“陛下為天下之主,對於任何人都不設防,”謝明月慢慢道:“若碰到心懷不軌之人,或受其所害。”
“我朝皆是忠貞之輩,”李成綺頂嘴時思路很清晰,“心懷不軌之人在哪?”
指尖在他鼓起的紅痕上輕輕劃過。
李成綺疼得輕嘶一聲。
“陛下覺得,在哪?”謝明月問。
李成綺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
謝明月淡色的眼睛與他對視著,他彷彿被一條蛇盯上,不僅怕,不僅警惕,還有些恐懼與防備交織而形成的興奮。
“陛下不妨好好想想。”謝明月拿開手,冷冰冰的東西一下消失,李成綺只覺掌心比從前疼上不少,“今日陛下醉了,事情臣明日再和陛下說。”
戒尺被輕輕放到桌上。
李成綺緊閉了雙眼。
他這時候已經清醒,雖比不得沒喝醉時,但比剛才已強上太多。
手心麻腫,他將手平放在膝蓋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頰仍舊滾燙,燒起來得不僅是臉,還有其他。
李成綺狠狠咬牙。
那感覺順著脊背爬上來,幾乎讓他坐不穩。
他沒傷到的那隻手用力按了下眉心。
孤一定是,有些問題。
不同於李成綺的糾結,在外面劈木頭的謝澈顯得十分樂呵,勞累之後腦子反而沒那麼多想法,看見謝明月出來還打了個招呼,“我同您一起回府。”
謝明月輕輕點了下頭。
謝澈累了幾個時辰,走路時喘氣便比以往沉重,因為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纖塵不染的謝侯,他名義上的父親,呼吸竟有些紊亂。
李成綺在床上安靜地坐了半個時辰,才緩緩壓下了異樣。
有宮人隔著床帳道:“陛下,國師邀您五日之後於吞星臺一敘,不知您可願意前往?”
李成綺吐出一口熱氣,“去。”
他躺在床上,至夜半仍未睡著。
白日天剛明,李成綺道:“來人,去告訴謝侯,孤這幾日身體不適,便不勞煩謝侯講課了。”
青靄擔憂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床帳,道:“是。”
他自去稟報謝明月,謝明月靜默幾息,只平靜地回應,“知道了,請陛下好好休息。”
……
五日後,吞星臺。
時值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