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謝明月。
很難想象,他居然會對謝明月升起一種近乎於疼惜的情緒。
李成綺出生後就是儲君,不足十九歲登基,無論是他做儲君時,還是日後登基為帝,他身邊永遠有數不清的、驚豔才絕之人。
然而或許是本性涼薄,亦或者是生於帝王家篆刻骨血的淵源,他於臣下,幾無真意,不過物盡其用而已。
就算其中有些許真心,誠如謝明月所言,陛下擅訓狗。
便是養一條狗十幾年,都會做到全然無動於衷,何況待人?
明君之道,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於名。
臣下之責,在於,為君擔過。
謝明月握著他的手緩緩扣緊。
李成綺鬆手,文書落到了謝明月膝上。
然而此刻他們二人都無暇注意這件小事。
媚惑君王四字清清楚楚地寫在文書上,恰如此情此景。
李成綺只覺嗓子乾澀發疼,他低笑,“謝卿這是要把奏疏上說的,便成事實了?”
回答他的,是一個柔軟的親吻。
吻落在他的唇角,彷彿這樣就能讓謝明月心滿意足。
“陛下。”謝明月喚他。
李成綺抬頭,“謝卿既是皇后,緣何不肯叫孤成綺?”
謝明月愕然的神情清晰地映入李成綺的眼睛。
他忽地一笑,吻了上去。
即便稱孤道寡,斷絕人情,孤,亦,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