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是不想見太后與國舅?李成綺暗襯。
以謝明月之慧,不應該啊。
戚國公府今日還是那樣熱鬧。
車馬將國公府前的街塞得水洩不通, 車伕站在馬車旁同身邊人閒扯,不時衣飾齊整的國公府僕從送人出來。
自從新帝登基之後, 戚不器府上門庭若市, 日日皆有達官顯貴帶著珍奇禮品拜見。
戚不器喜歡做媒,且因為他身份實在顯貴,又曾得先帝青睞,同當朝謝太傅、攝政王都有交情, 所以許多人不敢說, 也不敢說的媒, 到最後都會找上他。
眼下在京中, 無數人翹首以盼的婚事,莫過於才登基不足半年, 身邊一個女眷也無,卻已十八歲的小皇帝立後之事。
陳詞濫調戚不器聽得耳朵起繭子,他實在不厭其煩, 命人將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先上了奏摺請見皇帝, 得首肯後, 換了身衣服, 將要入宮。
車伕套好車馬。
“公爺怎沒好好睡一覺再入宮,”戚不器待下散漫, 因而國公府不少老人都敢在戚不器面前自若說笑,車伕看著面有倦容,似乎睡好的戚不器道:“陛下就在宮裡面, 您不去, 陛下也不會跑了嘛。”
戚不器上車, 車簾撂下前, 亦開玩笑般地回答:“跑是跑不了,怕的是有人惦記,佔了你家公爺的先可如何是好?”
即便戚不器已經看不見了,車伕還是深以為然地點頭。
皇后是多貴重的身份,當然有的是人惦記。
車馬轆轆前行,自宮門口,守衛恭恭敬敬請戚不器下馬車。
早有宮人等待,見戚不器出現,面上立刻浮了笑,“國公爺,”幾人見禮,為首的那個笑道:“國公爺可算來了,上午陛下知道國公爺要來可高興了好一陣子,方才還問呢,早早地命奴婢等來候著國公爺。”
自從先帝崩逝,戚不器就沒入宮過,同小皇帝在印象中只有一面之緣,他聽這宮人喜氣洋洋地如同過年一般地說話,只當是討他開心的諛詞。
他取了腰間香囊,從中拿了幾粒金瓜子扔過去,笑道:“好會說話的丫頭。”
宮人眼疾手快地接住,笑容滿面道:“謝國公爺的賞。”
戚不器不知道,那宮人所說的並非全是假話,小皇帝確實很期待。
上一次場面尷尬,李成綺甚至沒能走近看一眼,今日得知戚不器請見,怎不應允?
戚不器被人領著進去。
長樂宮的路他其實走得輕車熟路,礙於宮規只能規規矩矩地等著一層一層地通報,足足一刻過去,才有太監聲音高聲道:“陛下到——”
戚不器下拜。
一道打量般地目光落在他身上。
“國公請起。”說話的人聲音很年輕,年輕得近乎於稚嫩。
他還未抬首,面前已立了雙皂色靴子,小皇帝竟下階,虛虛將他扶起。
戚不器順勢起來,“謝陛下。”
他這才抬頭,看向小皇帝。
大典之上隔著人群,小皇帝高冠垂旒,他未看清人臉,此刻兩人不過三步之隔,戚不器自覺經歷過朝中不知多少腥風血雨兇險之事,今見小皇帝,面上恭謹的笑容卻險些維持不住。
陛下?!
三步之外,小皇帝眼中含著笑意地看他。
戚不器緩了一息,斂去滿眼震驚。
很像,但又沒那麼像。
他沒有先帝那樣鋒芒四射,近乎冷然的美麗。
看清少年的臉,戚不器才明白當日李旒為何力排眾議,竭力舉薦他為帝。
也明白,謝明月為何這次沒有反對。
李成綺將戚不器的反應盡收眼底。
他說不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