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委屈只有李成綺能看見,“昨天晚上冷得很,臣回長樂宮已是半夜,今日亦覺身體不適。”
李成綺沒想到謝明月居然在糾結這件小事,一時被他氣笑了,“玄度,不要在孤面前裝模作樣。”
謝明月怎麼也算半個醫生,他身體不適什麼?
他身體哪裡不適自己最清楚,有不舒服早就自己抓藥吃藥了,到他面前做什麼態。
謝明月低眉順眼,“是。”
李旒那副面色蒼白體不勝衣的模樣難道不算作態?淋個雨能讓個大男人病一個月?笑話。
這種日子謝明月從前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帝王多疑,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況且謝明月確實野心勃勃,在國事上多有逾矩之事。
謝明月已十分習慣,對李旒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楚明白。
謝明月不再說話,李成綺反而多看了謝明月兩眼。
從前謝明月性格表面溫和,卻容不下半點不順心意之事,君臣二人倘若意見相左,謝明月定會據理力爭,不知懷柔,連李成綺剛醒過來時他亦如此,而今卻愈發會迂迴行事了。
不爭不搶,馴服順從,聽話懂事。
即便李成綺知道他在裝,內裡半點沒變,凡此種種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但李成綺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俗人,他很吃這套。
李成綺剛要說話,下面卻傳來一陣驚呼,他看過去,竟是一少年郎突然策馬衝出在謝澈面前擋住,謝澈急急勒馬,方沒有撞上。
“小心!”有人喊道。
那一頭剛瞄準的鹿卻在下一息成了旁人之物。
謝澈勒馬站定,喘息稍平。
那人朝謝澈得意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拱手道:“多謝小侯爺。”
挑釁至極。
這群世家子之間除非家中關係甚好,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般只點頭之交而已,皆芝蘭玉樹般的大家公子,心高氣傲,又因祖上或有舊怨,相處更不融洽。
眼下新政推進順利,各族勢力或多或少皆被削弱,有人深恨謝明月打壓異己之舉,有人則覺得新政皆出帝王之手,謝明月這個權臣能維持風光幾時尚不可知。
因此無論是恨,還是想落井下石,對謝明月的畏懼都比從前要少。
才會有今日在獵場上的舉動。
李成綺輕嘖一聲,“那下面的,是哪家郎君?”
這事情來得突然,謝明月也不再糾結甜水,隨著帝王看過去,搖頭道:“臣不知。”
李成綺也不指望他能知道兩個小輩的名字,偏頭,青靄早在之前就將獵場人名與人臉記下,預備著皇帝需要,躬身道:“回陛下,射箭那位是平波侯府的戴嶺戴郎君,射箭的那位禮部侍郎家的江子語江郎君。”
平波侯在觀臺上,看見戴嶺的舉動雖有幾分意外,卻沒有露出惶恐之色,顯然戴嶺舉動與他的言傳身教脫不開干係。
“少年心高氣傲,爭強好勝,”謝明月的聲音適時響起,“卻也不過是孩子間的事情。”
李成綺頗不贊同地看了謝明月一眼,“獵場上雖是小事,然倘若謝澈今日沒勒住馬,受驚墜馬是小事?還是撞上江子語是小事?亦或者,弓箭脫手射出,射中場上其他郎君是小事?爭強好勝無礙,不擇手段卻不可。”
謝明月的目光落在又一次搭弓的謝澈身上,“陛下,謝澈日後是要承繼侯府的。”他道。
李成綺頓了一息。
以後謝澈承爵,明槍暗箭不知多少,今日與之相比,即便受傷,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況且,也沒有規矩說不能如此。
嬌養太過,則如李愔一般。
帝王心思流轉,末了舉杯,對謝明月一笑,“先生拳拳愛子之心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