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並沒有出現。
少年人身形秀直筆挺,長髮規整地披在身後,面上半點睡意都無,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眼眸有一絲冰涼的光華。
謝澈微怔,一瞬間嚥下去了所有想說的玩笑話。
李成綺卻笑了,從雙頰浮現的酒窩瞬間衝散了他眼中所有的寒意,使他看起來生動而鮮活,“你竟還活著。”小皇帝毫不客氣道。
謝澈扯著床帳,嘆了口氣道:“不瞞陛下,臣回去之前也覺得自己要死了。”
他十分自覺自願地在祠堂中跪了半夜,等著謝明月回來責問他這個離經叛道的不孝子,跪到天矇矇亮,方知謝明月早就回府了,這時大約已經歇下。
他又等了些時候,寅時五刻,有人來告訴他說,侯爺問,為何不見小侯爺。
他拖著沒知覺的腿一瘸一拐地去見謝明月,謝明月似乎很是驚訝他把自己弄成了這幅德行,命人取藥,讓謝澈先坐下吃飯。
謝澈自然吃的惴惴不安,倆人一言不發地吃完,謝澈方開口提了自己帶李成綺出宮的事情。
他賣關子似地收口。
李成綺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謝澈繼續往下講,“然後呢?”
謝澈想起來也覺得很是納悶,這般輕拿輕放實在不是謝明月的性格,“家父告訴臣,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如果下定決心想做什麼,為臣者其實難以阻攔,所以錯不在臣。”
明明是他帶李成綺去花樓,怎麼在謝明月口中,卻好像是小皇帝自己想去的一般?
李成綺心思流轉,眼下種種異樣思緒,笑眯眯地問:“侯爺對小侯爺的教誨,是能宣之於外人的嗎?”
“陛下是君,不是外人。”謝澈狀似恭謹回答。
“你見到篤時了嗎?他可有被原尚書責罰?”李成綺隨口問道,沒有再去接謝澈的話。
“原公子在外面候著,臣看他神采奕奕精神上佳,應該無事,他守著君臣之禮,不敢進來,只願意在外面等候陛下更衣,”謝澈頓了頓,欲言又止,“陛下您……”
李成綺放心似的點了點頭,“無事便好。”他注意著謝澈的表情,“小侯爺,有話直說,你何時學的吞吞吐吐了?”
“陛下您為何不問問臣的傷?”謝澈一口氣說了出來,他說的隨意,卻不敢看李成綺帶著笑意的眼睛,目光不時往李成綺身下的被褥花紋上瞄。
李成綺噗嗤地笑出了聲。
然後他眼見著謝澈的耳朵染血似的通紅,他似乎想問李成綺笑什麼,又怕自己一開口就成了質問,唇緊緊抿著,腦袋恨不得埋到地底。
李成綺見他如此窘迫,很生出了逗小孩的樂趣,要是他死的不早,和謝明月之後關係沒那樣差,或許私下裡,謝澈還能叫他一聲叔叔,“那小侯爺的傷怎樣了?可要孤為小侯爺傳御醫嗎?”
謝澈連臉都紅了,丟下一句臣在外面恭候陛下,居然逃似的跑了。
一直立在床邊的青靄見謝澈離開,上前詢問道:“陛下,可要起來?”
李成綺點點頭,忍笑著說:“嗯,更衣。”
事事妥帖後,李成綺去書房的路上不忘和兩位伴讀噓寒問暖,原簡進退有度,回答詳實,反倒是與成綺更為相熟的謝小侯爺難得說上幾句話。
李成綺問完原簡,忽地道:“孟世子怎樣了?”
原簡當然不可能知道孟淳怎樣了,這話只能謝澈回答。
謝小侯爺聽到這話耳朵無端又紅了,低著頭悶悶道:“可惜沒被打死。”
李成綺不解,“你們二人都沒事,怎麼偏偏孟世子捱打了?”
“陛下不知,是禁軍將臣等送回府中,”謝澈解釋:“只說陛下多留臣等在宮中幾個時辰,怕老大人誤會,特意命禁軍護送。”就算真的懷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