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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下蟻城的時候碰巧進入過一段世界意志的回憶裡,看到了瑪利亞 重返黃昏之鄉(六)
“……所以我拒絕了先知的提議。”離開審判所回家的路上,齊樂人將事情娓娓道來,說到感慨處,他不禁心頭一緊,不敢去想他和寧舟的未來,“你……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寧舟牽著他的手,緩緩搖頭。
齊樂人露齒一笑,按下心中雀躍的歡呼:“其實,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至少我還要記得你,這樣不管你去了哪裡,我都一定會把你帶回來。”
寧舟的眼中閃過動容,握著齊樂人的手緊了緊。
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無法做出那個承諾。他無法保證,他不會忘記。
黃昏之鄉的夕陽黯淡了下來,被厚厚的雲層遮蓋,雨雲在海岸的盡頭堆積,這天氣變得令人猝不及防,噼裡啪啦地就下起了雨。
沉悶的雷聲響起,整個黃昏之鄉彷彿進入了黑夜之中,暴雨擊打在地面上,濺起塵土的氣味,和那清新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齊樂人和寧舟在屋簷下躲雨,一起看著街上匆忙跑過的行人,久久沒有語言。
這一刻,世界是喧囂的,又是寂靜的,暴雨讓屋簷外的一切彷彿是一場膠片電影,那顆粒的質感讓世界充盈著曖昧的模糊,而屋簷裡的兩人就如同坐在空蕩蕩的電影院裡的情侶,看著熒幕上的電影,左手和右手卻一直牽在一起。
他們看著的世界彷彿是虛假的,可掌心的溫度卻是真實的。
有一瞬間齊樂人覺得自己聽到了寧舟的心跳聲,又或許,那是他自己的心跳聲。
“你喜歡下雨嗎?”齊樂人問。
寧舟搖搖頭,又接上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好像天生就缺少喜怒哀樂,很少會鮮明地喜歡一件東西,也很少會深刻地憎惡一件東西。
下雨天,那不過是一種天氣,他該喜歡嗎?還是該討厭?那明明只是天氣。
“我還挺喜歡的。小時候外面下雷雨,我就早早地鑽進被窩裡,那時候房間裡會特別安靜,我蜷縮在暖呼呼的被子裡,矇頭大睡,覺得這一覺可以睡到世界末日。”齊樂人說。
寧舟不太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要矇住頭?你怕打雷嗎?”
“呃……”齊樂人本想解釋一下矇頭大睡只是個形容,但看著寧舟此時的表情,他突然起了壞心,若無其事地給自己操了個膽小怕打雷的人設,說道,“有點吧。”
雨淅瀝瀝地下著,路邊的街燈被人一盞又一盞地點亮。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天,一點都不心急要回家。
“先知跟你說了些啥?”齊樂人問寧舟。
“未來打算之類的事情。”寧舟說。
“你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齊樂人不免好奇。
昏黃的路燈照亮了寧舟英俊的側臉,他的視線在齊樂人空蕩蕩的無名指上一掃而過:“……上次你說,你的房子被收走了,你現在住哪裡?”
齊樂人微微張開嘴,心跳猛地加速。
這是……這是在邀請他同居嗎?
臥槽,臥槽,臥槽!
寧舟開竅了嗎?!
“咳,我,嗯……之前因為訓練很忙沒空找新房子,我暫時借住在呂醫生家裡。搶了他的房間,導致他一直睡沙發,他都跟我抱怨好多次了。”齊樂人說著,覺得自己的暗示有點明顯,不太矜持,於是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你明天有空幫我參謀一下房子嗎?我得重新申請一套。”
寧舟似乎有點失望,他抿著嘴沉默了很久,因為他根本不想參謀房子。
“最好和陳百七家近一點。”齊樂人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