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閒聊幾句,周祁硯讓她掛了電話。
他重新啟動車子,很久沒有開過這麼久的車了,有些疲憊,但還是打起了精神,因為前路未知而感覺到有些微的緊張,但卻沒有很害怕。
或許是情書給了他勇氣,又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或許早就失去理智,分寸也早就大亂,根本不可能給她留多少退路,那有些事必須要面對。
林芸聽見敲門聲還有些意外,一開門看到是周祁硯,頓時又驚又喜:「阿硯怎麼不打招呼就來了。」
周祁硯一個人帶著禮物,微微頷首、欠身,「宋叔,林姨,我來看看你們。」
「來就來了,還帶禮物做什麼。」林芸鼻子發酸,不住地拍他的肩膀,問他怎麼來的,累不累,工作忙不忙,會不會耽誤正事……
林姨還是老樣子,絮絮叨叨,操不完的心。
以前在家裡住,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好好吃飯,好好穿衣服。
那時候他胃不好,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林姨都記得清清楚楚,每次說得最多的就是:「吃飯是人生大事。」
「不管怎麼樣,要把飯吃好。把胃伺候好了,人生能少很多煩惱。」
他在國外那幾年,靠著這幾句話,獲得了很多信念。
覺得人生難熬的時候,就去下廚做頓飯,他吃不慣西餐,那邊的食材也都很詭異,他常常犯胃病,後來把胃伺候好了,似乎的確沒那麼難熬了。
也是那時候學會了用蘿蔔雕小兔子,一個無聊的炫刀工的小擺件,那時候去學的時候就在想,小書一定會喜歡,她總喜歡點奇奇怪怪的東西。
或者說,她很喜歡他為她花心思,而他也心甘情願。
宋家對他來說,才更像是親人。
這麼想著,周祁硯忍不住吞嚥了下唾沫,他再次覺得自己罪無可恕。
叔叔頭髮已經快要白完了,今年剛滿六十歲的他,精神還是矍鑠的,但眼睛已經徹底老花了。他戴著老花鏡在給學生批改作業,一邊批改一邊愁眉不展,焦急得頭髮似乎更白了些。
看到周祁硯,他丟下卷子,眉目舒展開,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數落他幾句別每次回來都帶東西,回自己家哪有那麼多禮數,又問情書給他添麻煩沒有。
他搖頭,宋遠恆「哼」一聲,「從小你就慣著她,把她慣得沒大沒小,就知道給你添亂,你當哥哥的,也不知道教育她一下。」
周祁硯苦笑,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叔叔阿姨留他吃飯,提起小書都是要他對她嚴厲點,又擔心她在外頭亂來,他們對娛樂圈沒什麼瞭解,只是單純作為圈外人,聽說很亂,就害怕她被男人騙感情,又說起擇偶,不希望小書找個條件多好的人,能跟她處得來就好了,經濟條件可以沒那麼好,但最好家庭不要太複雜,為人要正派些,最好性格開朗一點,以後生活哪怕遇到困難也能樂樂呵呵過。
要求並不算太高,也都是父母殷殷的期盼。
只是每一條都和他沒有關係。
周祁硯的坦白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並非沒有面對的勇氣,只是實在不忍心讓老兩口的開心變成憂愁和暴怒。
只是臨走的時候,林芸突然抓住他的手,微微蹙眉,把他拉到一邊,悄聲問:「阿硯,你跟阿姨說,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她其實從他一進門就看出來,他隱隱有心事。
「你只管講,阿姨可能幫不了多大的忙,但有什麼可以跟阿姨說說,別悶在心裡,你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