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洗漱, 衛生間裡很多東西她都不會用,於是她發著呆,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才發現自己穿著的睡衣是他的運動衣褲。
她自己穿上的嗎?想不起來,大概是, 周祁硯怎麼可能給她換睡衣。
好丟臉, 也好尷尬,儘管她自己都搞不懂, 自己到底在沮喪什麼。
鏡子裡的自己垮著一張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很低落。
哥哥……
她默唸幾句, 很多時候,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是很溫暖的存在,彷彿一個咒語,念一念就能撫平一切不開心。
但現在好像失效了,念一念就開始酸脹難過。
他也是別人的哥哥。
她擰開水龍頭,又關上,半晌想不起來自己要幹什麼,過了會兒想起自己要洗漱,又忘記從哪裡開始。
多麼荒唐,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笑了,大概在嘲笑自己的狼狽。
可不該覺得狼狽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反覆叩問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可每次都要追尋到那個答案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迴避。
衛生間的門開了,鏡子裡映照出他的臉,心臟噗通一跳,大腦裡彷彿有根弦,被驟然撥了一下,她呼吸都快要暫停了。
「哥……」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來。
周祁硯扶著衛生間的門,傾身,把粉色的牙刷遞給她:「昨晚你用的。」
宋情書點點頭。
「毛巾用那個藍色小象的,昨晚給你拆的新的,其他護膚品在你右手邊的抽屜,也是昨晚臨時叫人送的,你撿能用的用,還有什麼不懂的給我發訊息,我出去把他們弄走。」周祁硯聲音溫和,低著頭看她。
宋情書也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他對家裡的弟弟妹妹也這麼好嗎?所以他們才會來鬧他,他雖然性子很冷,話也很少,但其實骨子裡是個很溫柔的人,很……稱職的哥哥。
她悶聲應了句「嗯」,然後忽然又搖頭:「沒事,不用,我也沒見過你的家人呢。他們對你好嗎?」
她仰著頭看他,眼神裡都是關切。
彷彿他們真的是親兄妹,只是分居在兩個家庭,所以關心他新的家人對他好不好。
明明是很溫馨的場景,周祁硯卻覺得有些酸楚,連笑容都帶上幾分苦澀:「還不錯,長輩們多算計,小輩之間關係還算融洽。」
周家是很平靜的漆黑海面,無論多麼暗潮洶湧,表面總是風平浪靜,甚至是和諧的。
「那就好。」宋情書點頭。
只是明明由衷為他高興,可為什麼還是悶悶不樂。
因為自己不是那個唯一的妹妹了嗎?她一直都知道周家的小輩很多,可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到,原來自己一點也不特別,他對她好,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個好哥哥。
但是這些還不夠嗎?她怎麼這麼貪心。
宋情書強撐著,等周祁硯離開衛生間,整個人才頹下來,他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只能強忍住想要把他獨佔的慾望。
畢竟她才是沒有血緣關係那個。
可是他一而再地允許她侵犯他私人的領地。
他也很過分,她突然連他都開始遷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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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裡,宋情書盤腿坐在沙發上,林莎莎把胡瑞平下部戲的劇本弄來了,她拍戲的間隙一直在研讀,明天就要去試戲,她這會兒還在揣摩。
「所以你後來和他的弟弟妹妹們見過面了嗎?」
兩個人一邊研究劇本一邊閒聊,小段看出她這會兒實在沒有什麼心情,索性抽了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