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卻死死盯著南宮玉韜,看著他在日光下的一舉一動,看著他身後的影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你沒有死?」她啞聲問道。
上官千殺已經因為脫力暈厥在榻上。
南宮玉韜迅速點了他身上幾處重要穴道,聞言笑道:「這不是活生生的嗎?」他拍拍上官千殺肩頭,「別擔心,他只是暈過去了。」他以為孟七七在問上官千殺。
孟七七忍住牙齒的顫抖,「我沒有問他。我是在問你。」
「問我?」南宮玉韜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孟七七。
孟七七亦望著南宮玉韜。他腳上蹬著黑麵白底的靴子,身上穿著一襲銀色的錦衣,烏黑的發以青色的緞帶束起,如一道天光般傾瀉下來——這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他的雙眸隱在俊朗的眉毛之下,藏住閃爍難言的秘密,像墨藍色夜空裡的兩粒星子。
南宮玉韜偏過頭去,從容開啟隨身帶來的銅匣子,取出銀針,快而準得紮在上官千殺頭部幾處穴道。他能感到孟七七的目光如有實質般纏繞在自己身上。
「這種時候,」南宮玉韜慢慢將最後一枚銀針捻入上官千殺頭骨之中,他悠悠道:「你不是更應該關心昏迷中的這個人嗎?」
孟七七道:「你說了要我別擔心。」話雖如此,她從極度的驚駭與驚喜中回過神來,還是快步走到榻邊,俯身檢視上官千殺的情況,「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師兄命不該絕。他不知怎麼誤食了毒靈花。」
「毒靈花?」
「一種藍色絕美的花,已不現於人世多年。尋常人若是誤食了毒靈花,當即便會七竅流血而死。但是這毒靈花與焚情之毒的引子仙芝草卻是相伴而生的,一物剋一物。師兄也算誤打誤撞……」
「仙芝草又是什麼?」
「雖然名為仙芝草,卻是一種綠色的蟲子……」南宮玉韜又搭上上官千殺的手腕,「然而兩味劇毒在師兄體內相互衝撞,實在大傷他的元氣……」
「他、他不會……?」
「不會死?有我在,多半不會。」
孟七七聞言,從得知戰神大人中毒離開那一刻起就提著的那口氣登時洩了。這一放鬆下來,她便覺出腿軟來,扶著榻邊緩緩跪在了腳踏上。
南宮玉韜笑睨了她一眼,「這下放心啦?」
孟七七半邊身子伏在榻上,歪頭仰望著他,極度疲憊道:「我不懂……」
南宮玉韜垂頭她,目光一閃便即刻挪開,他將剩下的銀針收回銅匣子中,口中道:「難得糊塗,何必一定要都弄清楚。」
「你剛進來的時候,說這是我的法子,又說我聰明瞭一回兒。可是我卻不知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法子?我又聰明在哪裡?」孟七七撐住額頭。
「想套我的話,讓我誇你?」南宮玉韜對於吐槽她倒是駕輕就熟。
「不——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現下卻這樣心平氣和同我說話——我不明白;我親眼看著你跌落萬丈懸崖,你現下卻活生生站在我眼前——我不明白;前些日子,你看我就像一個陌生人,你現下卻又做回那個我熟悉的表哥了——我不明白……」孟七七說到『陌生人』三個字,鼻中一酸,眼淚直直淌下來。她把臉埋進臂彎裡,不想讓人看到。
南宮玉韜將一方潔白的手帕遞到她臂彎中,用輕鬆的口吻笑道:「陌生人要是蠢得像你一樣,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哪來的看你像看陌生人的說法?」他伸手停在孟七七腦袋上空,遲疑了一瞬,還是輕輕拍了兩下,似一個溫和的兄長。
孟七七用手帕堵住眼睛,感到腦袋上傳來的觸覺,淚流得更兇了——連她自己也覺得詫異。
南宮玉韜斟酌著道:「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