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中不甚明晰。阮芋處於蒙圈狀態,右手已經被他拉住,猛地向外一拽。
比想象中輕得多的身體整個撲了過來,結實撞上男生胸膛。
周圍揚起一片倒抽氣和尖叫聲,兩人於哄亂之中雙雙跌坐在地,女生在上,男生在下。
蕭樾本不至於被阮芋撲倒,可如果他不帶著她向後仰,那個橫飛過來的欄架還是會砸到她。加上身邊人太多,七手八腳拉他扯他推他的人都有,任他體格再好也穩不住重心,就這麼身不由己地摔了下去。
欄架砸落在阮芋腳邊,沒傷到她分毫。
身下有肉墊,她即便撲街了,卻也沒磕到什麼地方。
就是姿勢有些難以名狀。她兩隻膝蓋夾著蕭樾一條腿,臉貼著他胸口,像被他坐著抱在了懷裡。
大庭廣眾之下,阮芋慌忙撐起上半身,隨身體一起帶走的還有對方胸膛的溫度和肌肉的觸感,炙熱又堅韌,那地方撞得她臉頰微微發麻,血色從脖頸後面漫上來,不由分說染紅了整張臉。
她的目光 蕭樾
蕭樾自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不需要旁人攙扶,他自己輕輕颯颯站起來,眼底那抹窘然隨風而散,瞧著比誰都淡定。
他摘鑽戒的動作夠快,並沒有其他人看見那荒誕的一幕。
阮芋慢他一步爬起來,餘光在他手上走了個來回,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難為情。
她看到蕭樾手掌被粗糲的地面劃破了,白淨皮肉覆著一層灰,點點血跡在其中洇開。
終點線那邊一派鑼鼓喧天,許多觀眾湧過去,他們身旁的人也漸漸散開。
阮芋早忘了剛才幹嘛不爽,她現在看蕭樾挺順眼的,招招手對他說:
“你跟我來。”
蕭樾沒反應,頂多抬了抬眼皮,似是問她幹嘛。
阮芋心說救命恩人猶如再生父母,再拽我也得忍著,於是勉勉強強勾了下唇角,語氣也輕輕柔柔的:
“你的手好像流血了,我帶了藥箱出來,放在……”
“不用。”
蕭樾聽她說話,下意識抬起沒受傷那隻手揉耳垂,卻因為手髒頓在半途,不太自在地落下。
見他轉身要走,阮芋不甘心地叫住他:“你等會還要比賽,不處理一下傷口嗎?”
蕭樾側過頭,撩吊著眼皮,野調無腔地反問:“你用手跑步?”
阮芋:……
暴打救命恩人犯法嗎?她好像忍不了了。
好不容易攢起的感激之情全被他堵成了怨氣,阮芋心道有病不治活該受傷,撂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走了。
終點線那邊都在拍照,蕭樾踱過去露了個臉,算是給蘭總面子。
洗乾淨手之後回到觀眾席,高處人少,他順著臺階往上走,又遇到阮芋。
女孩坐姿筆挺,手捧一本單詞書,嘴裡唸唸有詞,完全把他當空氣。
經過她身側,蕭樾瞥見她露在班服外面的一截脖頸,白皙剔透,纖細有如花莖。
他想起不久前她撲到胸口的感覺,輕得像一團棉花,綿軟得好像一碰就會化。
全身最有勁的地方就是手,死死攥著他不放,還能神鬼莫測地把鑽戒套到他手上。
當然,蕭樾並沒有自戀到認為她是故意的。
至於後面她問他“嫌棄什麼”,這還用說,哪有男生戴鑽戒,未免太傻逼,還他媽是粉色的。
轉進觀眾席最高層,蕭樾找了塊空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