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而過。
心房不受控制緊縮了下,衛瑾瑜垂目,盯著那塊玉佩,前世種種紛至沓來,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既想起了一切,不該來找我。”
半晌,衛瑾瑜道。
上一世,謝琅分明已經將蘇文卿認作救命恩人,並給了蘇文卿獨一無二的信任與恩寵。直至他飲下鴆酒,氣絕而亡之時,這一事實仍未更改。上一世的暴君謝琅,恐怕連他的屍體都不屑於多看一眼,就算此人真的記起前世一切,也應與他沒有多少關係。
“我自然要來找你。”
謝琅已單膝跪了下去。
伸出手,將那雙漂亮修長,半藏在袖中的手籠在掌中。
道:“上輩子,冒死將我救出昭獄的是你,艱難將我背出密道的是你,以血餵我、護我心脈性命的亦是你,收下這塊玉佩的更是你。是我瞎了眼,蒙了心,才會錯認旁人,我如今,也不過物歸原主而已。我自然要來找你!”
衛瑾瑜終於顫抖起來。
謝琅目中水澤湧動,唇角卻揚起笑意,更加用力的握住那雙手,彷彿握住世間最珍貴的珍寶,道:“上一世,因為我的愚蠢糊塗,誤你一生。這一世,我決不能再誤你負你。”
“你如今已被顧凌洲收為弟子,該有錦繡燦爛前程,也該有光明燦爛的一生,你,不應再受我一個‘在逃逆犯’的拖累。”
“瑾瑜,今日這一跪,為前世,也為今生。”
“日後無論有無再見之日,我都希望你能知道,上一世棄你負你的混賬,已經到你面前,向你懺悔請罪。那個混賬,不奢求你原諒,只盼望你今生,喜樂無憂,再不必受前世噩夢折磨。”
這時,院門外再度進來幾個人。
是劉公公並兩列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
劉公公一掃這些日頹喪之態,大紅刺金蟒服在日光下閃爍著耀目光澤,捏著嗓子,施施然道:“謝世子,時間已到,請隨我們回北鎮撫吧。”
謝琅慢慢站了起來。
他身形巍峨,即使手腳皆戴著重銬,兩列錦衣衛亦全付警惕盯著,生怕出一點差池。
一個時辰前,兵馬司指揮使張闊於早朝上帶來一個震驚滿朝文武的訊息
,已經叛逃出平城的定淵王世子謝琅,一人一騎出現在了上京城門外。
文武百官震驚,以為自己腦袋必掉無疑的劉公公也很震驚。
誰都知道,謝琅一旦出了平城,便如獵豹進入最熟悉的山域,逃回北境只是時間問題,可這頭自幼縱橫北域、明明已經自由在望的獵豹,卻選擇獨自折返回上京,自投羅網。
面對洶湧而至的錦衣衛和兵馬司官員,謝琅只提了一個要求:見一個人。
之後,便翻身下馬,任由錦衣衛給他戴上了鐐銬。
直到此刻,劉公公仍想不明白謝琅突然自投羅網的理由,若真是與這位二公子有關,大可逃出上京當夜就原地折返,根本沒必要等到大費周折逃出平城之後,才突然作出如此驚世之舉。若說無關,逆犯回到上京,只提了這麼一個要求,作為束手就縛的條件。
謝琅沒有理會劉公公,依舊看著衛瑾瑜。
唇角慢慢挑起,道:“今日一別,要珍重。”
清風拂動兩人袍擺衣袖。
謝琅極緩慢鬆開了手,要轉身之際,衛瑾瑜忽喚:“謝唯慎。”
謝琅腳步倏一頓。
衛瑾瑜走上前,冷冷抬起下巴,道:“你若真要報恩,就留著這條命,將你欠我的,一分一毫,連本帶利,全部還給我。我無父無母,孤草一蓬,獨行獨往慣了,不信任何人,也不信任何承諾,再好聽的話,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否則,我不僅不會承你今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