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若棠道:「如何不能?五品又如何,我黃若棠絕不自輕自賤!父親五品的官就五品吧,可為何總是要做出這些事情來阻撓我?我現下哄姨母歡心,可他卻在旁邊如此?究竟欲意何為!他自己個兒不爭氣,為何還要在後邊害我,有他這樣當爹的嗎?!」
黃夫人還想再說,可在爭執之間兩人已經到了黃府。黃若棠下了馬車之後,不管不顧朝裡頭走去,進了屋子之後,黃夫人還想要在一旁扯她,卻被她狠狠拂開,她道:「今日我勢必要去問父親究竟是想如何,若是今後還做這樣的事絆我,倒是不如叫我死了乾淨。」
黃夫人見攔不住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後不斷勸道:「他好歹也是你的父親啊」
「我倒是寧願沒有他這樣無用窩囊的父親!」
黃若棠的聲音尖細,將好傳到了正坐一人坐在院子裡頭飲酒的黃健耳朵裡頭。
他聽到這話身形明顯震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掩藏了自己的情緒,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又給自己酌了一杯酒。
黃若棠進了院中,大步上前奪過了他的酒杯,狠狠摔到了地上,她尖聲質問道:「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才肯滿意!」
黃健裝作沒聽見這話,晃動起身,說了一句,「棠兒回來了啊回來就回來,還砸爹爹酒杯做什麼啊?」
說著蹲到地上想要去摸酒杯。
自開國以來到現在,素來有個種說法,得中探花之人比狀元還要風光。按理來說狀元為一甲第一,而探花為一甲第三,第三怎麼可能比第一還要風光?那是因為素來中探花之人容貌俊秀,在眾進士之中為容貌最佳的那一個,無一例外。當然除了宋喻生那一屆科舉之外,他這個狀元郎,無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黃健當年身為探花,也是實實在在生了一副好樣貌,若非是這樣,也難一眼就入了他黃若棠母親的眼。
黃健即便是在現在醉酒之時,也依稀像是魏晉時期,身著白衣,吃了五石散的風流雅士,一舉一動頗為儒雅風流。
但他這一去撿酒杯的舉動,惹得黃若棠更氣,她上前一腳將那酒杯踢飛。
酒杯滾得遠遠的。
黃健再也撿不到了。
他滿面愁容起身,即便黃若棠做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道:「你有什麼氣沖我撒就是了,何故這樣丟杯子啊」
黃若棠這頭氣生氣死,可是觀黃健這邊,絲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更是生氣,說道:「我將氣撒在你的身上?有用嗎?母親和我同你說了多少回,你哪一次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姨母那邊幫襯了你多少回,可你如今還只是個五品的朗中,哪一家的爛泥同你一樣稀啊!都這樣了還是什麼用都沒有。」
黃若棠從沒有哪一日像是今日這般生氣,她自年幼之時,就在耕讀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亦是一個不拉,她致力於讓自己成為一德智體美勞全面開花的小姐,可不管她多麼努力,攤上了這麼一個爹,好像她做些什麼最後都會是徒勞。
她聲音婉轉,聽著好不悽慘,「你這樣的年紀,我也不奢求你能再奮發有為了,可我只是想自己給自己嫁個好人,怎麼就這麼難啊!」
黃夫人再聽不下去,哭著道:「都是孃的錯,都是娘不好啊」她又轉頭打著黃健,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都是你苦了我們娘倆!!」
黃健也洩了氣,變得十分頹然,過了良久,他若被攝取了魂魄一般,怔然道:「好人究竟何為好人啊?」
今夜的月格外的圓,月光下,黃健的眼中儘是說不出的愁苦。
這樣的世道還有好人嗎。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