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短兵相接的聲音,溫楚卻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捂著孝義的傷口,哭得失了聲,她本還怕她跟靈惠帝一樣,溘然長逝,可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來。
溫楚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了樣子,「母后,你別嚇我啊,你別這樣啊。」
她的眼淚若斷了線的珠子,砸在了孝義的臉上,孝義只覺窒息,恍若下一秒就要嚥了氣,可她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她。
孝義極力地去碰溫楚的臉,拇指眷戀般地摸著她的臉,似是想將她刻入輪迴路裡面。
「孩子你別傷心,母后本就活不了多長的時日了,今日這樣,我也圓滿了,不後悔。你你莫要再為我流淚了,我死了,便也能去尋你母親,給你母親個交代了,不然的話我實在是沒臉見她啊。」
「今早我同你皇兄吵了架,說了太多的話惹得他難受了你同他說說,母后不敢要他原諒,但是母后一直都知道,他是長哥兒,是我的親生孩子啊,只是這麼些年來,母后也確實對不起他」
溫楚聽著孝義的話,哭得不能自已。
短短几日,溫楚經靈惠帝的死,如今孝義也為了救她而死,她怎麼能不哭,怎麼能不傷心。
這該死的老天,非得這樣待她嗎?就是非要這樣待她嗎?!
淚水爬滿了面,饒周圍打得如何洶湧,溫楚也只一個勁的去哭了。
她只是想,只是想再抱她最後一會,再同她說說話。
即便這樣很自私,很愚蠢,可她真的走不掉,她不想,不想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刀劍聲混雜著女子悽厲的哭聲,分明是烈日晴天,可這一刻,此處宛若煉獄。
孝義就這樣逐漸在溫楚懷中沒了氣息,她摸在她臉上的手也漸漸鬆了下來,在之後,不論溫楚如何哭喊,也再喊不回孝義的一聲回答。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援兵還快就來了這處,那些刺客,又是和上一回的一樣,死了個乾淨。
宋喻生身上的白衣被霍出來了好幾個口子,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都快要成了血衣,若非是宋喻生苦苦支撐,恐怕溫楚也難逃死手。此刻,刺客死了乾淨,可宋喻生卻還強撐著一口氣。
他將劍插回了劍鞘,撐著自己走到溫楚面前,血跟著他都淌了一路。
宋喻生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蹲到了溫楚的面前,就連劍都握不穩了,溫楚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忙攙了他一把,若非是她若非是她
宋喻生也不再會是如今這樣,孝義也不會死。
溫楚覺得,自己真的,真的糟糕透了。
宋喻生強撐著一口氣,他死死地抓住溫楚的手,手上的血沾了他一手,他道:「走,你先跟我走,我不會害你。如今,有人想要你的命,太危險了我們先走,皇后的事,我會找出兇手,給你個交代的。」
「交代交代可人死不能復生啊,有了交代又能怎麼辦啊。」
「我要撐不住了快走好不好」
宋喻生已經氣若遊弦,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在飄,那張臉上,浸染了血珠,帶了幾分嗜血的意味。
可還不待溫楚反應過來,李惟言也來了這處。
他看到了孝義的屍體,身形都有幾分踉蹌,若非是有人在一旁攙扶,恐也要摔倒在地。
李惟言好不容易走到了孝義的身邊,一開始似是不肯相信,她就這樣輕易死了。他顫抖著手還想去試探她的鼻息,可真的就沒了一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