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生將她攬到了懷裡,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她的背部,他嘆了口氣,聲音極至輕柔,道:「別哭了,給你喝就是了,下回我也不會再這樣了。」
溫楚氣成了那樣,宋喻生也不忍再去逼迫她了。
只這東西太過傷身,他不想她多喝,那日之後便也在那事上面多做剋制。
過去幾日,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十,靈惠帝的誕辰如期而至。
皇帝誕辰,官員們是要穿著官服入宮賀壽的,宋喻生套好了官服,又把還躺在床上睡覺的溫楚扯了起來,時辰還很早,天還沒有多亮,但宋喻生要先趁著典禮開始之前,先帶著溫楚去乾清宮見靈惠帝一面。
所以很早就開始準備了。
溫楚自是知道今日是靈惠帝的誕辰,早在宋喻生起身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醒過來了,只是翻了個身後又繼續裝睡,她本在等他穿好衣服後就離開此處,卻是不知他為何又突然把她拉了起來。
她蹙眉問道: 「你去你的,拉我起來做甚。」
宋喻生直接道:「你同我一起去。」
溫楚愣了片刻,一時之間竟然帶了幾分磕巴,「我我去做甚?」
宋喻生看出來她幾分緊張,緊張之中,還帶了幾分抗拒,她此刻正不著痕跡地想往裡頭去躲,宋喻生的手按在她的肩上,並不讓她動作。
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竟帶了幾分沉,他對她道:「他」
宋喻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去怎麼說了,他該說怎麼說,說靈惠帝很想她嗎?可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改了措辭,他說,「皇上他的身體,很差了。若你這回再不見,以後或許便沒機會了。」
他知道,溫楚的心中是有他的,怎麼說也是她的父皇,她這人對自己狠心,畢竟那樣艱難的日子,都能熬下來,可她對自己的親人,素有一份柔情,雖嘴上說恨他們拋棄了她,可心中就是因為放不下他們才會對此事耿耿於懷。
她有些擰巴,因為這同她幼年的成長經歷有關,一邊奢求再去見親人一面,一邊卻又因為見到他們,而被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被一次又一次地揭開瘡疤。
那就跟她身上的一塊爛瘡一樣,若是不去挖掉爛肉,這些傷遲早會將她吞噬。
心魔不醫,那也是要命的。
溫楚有些著急,她問道:「他如今不過四十多的年歲,怎麼就要死了呢,為何會死。」
其實這個答案,溫楚比誰都清楚。
靈惠帝的一生,實在是有些蹉跎,每走一步都有些苟延殘喘之意,別的且不說了,但人生中出現了兩次希望,一次是太傅,一次是德妃。
可他的希望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碾碎,成為齏粉。夫哀莫大於心死,人死亦次之,靈惠帝經歷過兩次這樣的絕望,最後成了如今這樣的帝王,他對不起天下蒼生,可卻好像也沒什麼人對得起他。
生在皇家,他或許從出生開始,便是一場悲劇。
死於他,或是一種解脫。
溫楚想到這裡,也有些喘不上氣來了,她怎麼也沒想過,為何就要死了呢,從前多健朗的人啊,背著他到處跑的人,如今為何就快不行了?
宋喻生沒有再去說些什麼,開始幫她著衣,而這一回溫楚也再沒有去拒絕。
乾清宮內,靈惠帝今晨也早早起了身,禮儀官們象徵性地將靈惠帝今日要穿的冕服給了方修,讓他拿去給皇帝穿上。
只是按照往年經驗來看,皇帝多半也不愛去穿這個衣裳,這回多半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