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京都這地方,溫楚根本就不熟悉, 即便當初她是公主,但也沒出過幾回宮, 有一回跟著別人偷跑出宮, 被她父皇發現之後, 破天荒地罰了她, 那天溫楚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饒是她怎麼哭,素來疼她的父皇卻都不為所動, 鐵了心要罰她。
現今還未到宵禁時刻, 燈火如珠夜放光華,明亮的街道與群星遙遙相望,京都街上人來人往, 即便是在晚上, 也絲毫不減熱鬧。
溫楚混跡在人群之中, 卻怎麼也甩不開這些尾巴, 她苦惱之際瞥到了街邊的一家成衣鋪, 沒有絲毫猶豫就跨了進去。
這是家女子成衣鋪,裡頭有不少的人在挑衣裳, 那些暗衛皆是男子打扮,若是這樣貿然進門只怕也不合適,但不出一會,這裡大大小小几個出口很快就會被他們守死,恐怕就連窗戶也不會放過。
溫楚隨手拿了一件藍色長衫,給那店丫頭丟了一枚碎銀。那店丫頭道:「誒,姑娘,太多了,我給你找零錢。」
「不用了,快些帶我去更衣的地方。」
到了地方,溫楚二話不說把人拉了進來,「幫我重新梳個髮髻吧,麻煩動作快些。」
店丫頭見溫楚錢給得多,便也應了這個請求。
溫楚一邊換衣服一邊梳頭發,兩人忙做一團,店丫頭道:「誒誒誒,姑娘,先別動,我這裡先給你梳上,你再伸手」
「不過姑娘你這人瞧著瘦弱不堪,怎麼胸前這處這麼傲人」
溫楚只是隨便聽了一耳朵,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
成敗在此一舉,她知道,若是這回再被抓走,宋喻生是真能一劍戳死她,光是這樣想想,溫楚的手都抖得不行。
雖然手忙腳亂,但好在不出一刻鐘的功夫,整個人就換了身行頭,本還簪著的頭發散到了肩頭。
她本來想著要不拿個兜帽罩頭算了,但這樣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
溫楚換好了衣服之後就混在一個姑娘的身後遮掩著出了門,她自信滿滿能躲過去,畢竟這麼短的時間她換了衣服又換了髮髻,怎麼著也不能再看出來吧。
她自以為萬無一失,但出門之後那股被盯視的感覺仍舊未消。
暗衛從前盯過多少的人,就算是用上易容術,都不一定躲得過他們的眼。溫楚這樣的行為,在他們的眼中實在是有些好笑了。本來還以為她會從窗戶裡頭逃跑,那裡都已經蹲了不少的人,結果就這樣?
這操作也忒醜陋了些。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管溫楚如何走,如何跑,那些人卻怎麼都甩不掉。
可即便如此她卻還是絲毫不敢停歇,溫楚心裡越發焦急,都開始慌不擇路,卻在這時,不慎撞到了一人。
溫楚撞上了一個堅硬寬厚的胸膛,抬頭看去,是一個男子。
此人一身紫裳,頭束嵌玉紫金冠,額間戴著一抹暗紫抹額,眉目疏朗,十分俊郎看著不過二十年歲的少年郎模樣。
溫楚一眼認出了這人。
若說當初在趙家村那處初次見到宋喻生,她還認了許久才認出他的身份。但眼前這人,祁子淵,昭武將軍家的小公子,是她年少之時最要好的玩伴,以至於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能夠一眼認出。
還在宮裡頭的時候,李昭喜的生母德妃宮女出身,卻深受崇明帝喜愛,崇明帝幼年即位,素來聽首輔和皇太后的話,獨獨在德妃這件事情上,如何都不肯讓步。當初德妃還不過是個才人的位份,一路升至嬪位,後來崇明帝執意要升她為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