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看著宋喻生臉色越來越陰沉,聲音也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已經是聲若蚊蚋。
賣恩,五百兩,下藥
說是賣恩,不就是賣人嗎?就為了五百兩,就把他出賣給了林家。若林家的人想要他的命呢,她就送他去死是嗎。
傍晚時分,屋子裡頭異常安靜,又或是因為將要落雨的緣故,屋子外頭的蟬蟲鳴叫得厲害,都有些刺耳,一片炸耳的吵鬧聲中,冬月話音方落就聽到了一聲脆響。
二人朝宋喻生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他硬生生捏碎了手上的茶杯。
宋喻生那張光風霽月的臉上一片陰鷙,但嘴角竟還掛著一抹笑,只是這笑看著些許殘忍
說好的跟他回京,她又怎麼敢去為了五百兩就把他出賣給了別人,呵,有她這樣的嗎?
從前不管溫楚怎麼騙他,他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生氣過。
但這一回宋喻生這氣是連忍都忍不住了。
宋喻生面色陰沉得可怕,春風和冬月都是跟了宋喻生許久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宋喻生這樣,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面上都無甚表情。
如此看來,怕是氣壞了。
兩人離開屋子之後,溫楚沒一會也就到家了。地上的碎瓷片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宋喻生見溫楚回來了,坐在椅上面色如常喚道:「楚娘,你回來了。」
他本收斂了心緒,然而在看到溫楚滿臉是笑踏進屋子的時候,搭在手上的大掌還是不著痕跡地攏緊。
賣了他,她就能這樣開心快活。
外頭天已經黑了,溫楚一進家門外頭就落起了雨點,淅淅瀝瀝,空氣之中馬上湧來了一股塵土的氣息。
溫楚因著高興,臉上不自覺笑得開心了一些,少女雪白的臉頰上在油燈下透著淡淡的粉色,她把飯盒擱置在了桌上,一邊應著宋喻生的話,一邊脫著外頭穿著的道袍。
現在已經快要入夏,天氣已經帶了幾分暑意。
她看了眼外頭的雨,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褪去了些,天公不作美,看來得在下雨天趕路了。
她面上表情變化不著痕跡地落到了宋喻生的眼中,他幾乎想要發出一聲冷笑,不過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
溫楚脫去了外頭的道袍之後便到桌前坐下,開始從食盒裡頭拿出菜來擺好。雖然他們各懷心思,但好歹兩人也待一起共住兩個月了,今日這頓也算是散夥飯,還是吃點好的吧。
她很快就把菜擺好了,最後把飯遞給了宋喻生。
宋喻生接過了飯,看著滿桌的菜忽然說道:「楚娘今日是怎麼了?為何買來這麼多的菜回家。」
溫楚隨便找了個藉口胡謅過去,「這個啊,是因為今天碰上了個財大氣粗的客人,一下子賺了好多的錢呢,你可要多吃些啊。」
宋喻生聽到這話,呵笑了一聲,卻也沒有再說,只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
溫楚看他似是食慾不振的樣子,暗想若是他吃少了,一會可就睡不沉了。
這樣想著,便往他的碗裡夾了好些菜,邊夾邊道:「這麼多的菜,都來一些,到時候吃不完就浪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是有怪異,以往她只顧著自己吃飯,可從沒有給他夾過菜。宋喻生潔癖嚴重,就是自己家裡頭的母親給他夾菜他都能撂了筷子,但在這個地方,他就算是想要講究,也講究不起來了。
看著碗裡頭快要堆成小山的菜,他最終還是動了筷,把它們吃完了。
他實在是想看看,溫楚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