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但是……小姐跟我回去一趟,教主說不定就好了。」侍衛某又笑起來。
任盈盈扶額,誰說侍衛某比林平之靠譜的?但是看侍衛某還能笑出來,不是林平之那副如喪考批的模樣,任盈盈心中到底踏實了一點。她隨著侍衛某往山下而去,走到半途,任盈盈問道:「若是我沒有折返來看呢?他……有沒有說要你怎麼辦?」
侍衛某老老實實地想了一會,搖頭道:「教主只吩咐要我在這兒等,可沒說等不到該怎麼辦。大約一日等不到就等兩日,兩日等不到就……」他看了一眼任盈盈的神色,暗道:若是待會兒教主見了小姐,看她這樣不開心,我可討不了好去——都怪那個林平之亂說話。
任盈盈卻沒留意侍衛某的心思,心想:是了,他算準了我放心不下是要回來看的——我……我總是要親眼看到他無恙才能安心的……
下到山腳,早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任盈盈上了馬車,見裡面大得很,竟有一張小榻是可以躺下的。塌邊放了一柄紙傘和乾爽的衣物,開啟來是一件綠色的裙子。任盈盈撐開那紙傘,攥著那衣裳,再忍不住,捂著嘴嗚嗚得哭起來。
三年前她在華山離開,那雨夜裡她穿的就是這樣一件衣裳,撐的就是這樣一柄油紙傘——一樣的天青色傘面,一樣用簪花小楷題著一行字「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記得當初她在那柄傘上寫字時,還被東方不敗嘲笑,說是糟蹋了上好的西湖紙傘;如今他卻尋了一模一樣的傘來,仿著她的筆跡寫了同樣的詞句——只是墨透傘面,撇捺縱橫間處處傷心,令人不忍猝看。
車輪轆轆聲中,侍衛某的聲音傳來,「小姐,衣服是馬車上常備的,您換了吧。濕衣服穿著小心著涼。」
是常備的麼?
那是時時刻刻都等她歸來之意呵……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任盈盈穿著那身綠色裙裳下車,一眼望去,忍不住懷疑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與華山別院一模一樣的院落,她在震驚中走過外院,走過朱漆剝落的內院門,穿過竹木的長廊,停在臥房門前。任盈盈偏頭看向侍衛某,嘴唇微張,她感到自己心跳開始不規律、但是找不到穩定下來的方法……
侍衛某朝房內努努嘴,便背對門口站好,眼觀鼻鼻觀心入定去了。
任盈盈一咬牙,輕輕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外間的陳設同三年前毫無差別——甚至於她的木梳還擺放在梳妝鏡前,就彷彿她今日早起之時人還在此一樣。然而,那院中的一切早已經被一場大火焚燒殆盡——這些,是東方不敗為他自己編織的幻境麼……
她腳步輕巧地步入內間,透過薄薄的淚光望去,只見東方不敗臉朝裡睡著。一床薄被蓋在他身上,只到腰間,露出穿著白色中衣的上半身——甚至能看到衣服下的肩胛骨,他……他竟然瘦成了這幅樣子。
如同聽到了任盈盈的腳步聲一般,東方不敗肩頭微微一動,似乎從夢中醒來。他極慢極慢得轉過身來,卻並沒有看向門口,而是望向窗外……窗外天光明亮,而花木灰色的枝椏上,不知名的鳥雀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東方不敗目光黯淡下來,低低咳嗽一聲,半闔了雙目喃喃道:「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閒人……不夢卿。」他將這句詩翻來倒去地嚼在口中,彷彿誓要將其中苦澀滋味品嘗殆盡——然後咂摸出哪怕一絲的甜來。
任盈盈再忍不住,含淚上前,半跪在床前,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掌,顫聲道:「東方叔叔,盈盈來了……」
東方不敗原本半闔的雙目一下子撐開,又迅速緊緊閉了起來,他的手被任盈盈的手握著——感知著手背處的柔軟溫暖,過了半響東方不敗似乎終於醒過神來——這不是夢裡!他再度睜開眼睛,細細地看著半趴在床邊望著他的女孩,只見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