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過氣來。
顧沉宴不緊不慢地踏進殿內,所過之處,眾人皆俯首,不敢與之對視,他停在了周文序身邊,眼尾挑了挑,聲音微沉,帶著詢問,“周丞相覺得這個提議可好?”
周文序壓力甚重,他背脊微寒,但到底浸淫朝堂多年,面上仍能做到面不改色,他恭恭敬敬地行禮,“微臣覺得太子殿下文治武功,最是適合儲君之位。劉侍郎失言,還望殿下莫要當真,也莫要那這種滑稽之談與臣探討。”
顧沉宴垂著眼皮,眼神落在周文序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孤還以為丞相覺得七皇弟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呢,原來不是啊。既然丞相都這樣說了,那孤也不與他計較。”
“若是沒有周丞相的求情,劉侍郎,按照孤的性情,你怕是難逃一劫。”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劉成說的,劉成早已經在顧沉宴來的那一瞬間,嚇得冷汗直流,對於自己方才的舉動,早就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今聽了太子的話,那話裡帶著狠厲,他只覺得那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刀刃一般,割在他身上,他早已經如同脫力一般,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他怕是要如同一攤泥,軟倒在地了。
顧沉宴說完,衣袖微動,輕飄飄的站在了百官最前面。
周文序臉色晦暗,忍了許久,才將臉上的神情收拾好。
大太監見狀,頗有眼色地唱喝道,“上朝!”
百官皆跪地,山呼萬歲。
建安帝鬆了口氣,好在顧沉宴來了,他剛才差點放下了面子,打算揭過不提。
顧沉宴隨意地看了一眼建安帝,心下嘲諷,就是他這般懦弱,才讓周文序把持朝政,結黨營私,為非作歹。
他心底閃過一抹戾氣,默默唸道。
周文序。
總有一日,他會拔了他的根,毀了他的基業,親手將他的汙濁沖刷乾淨。
早朝仍如同以往一般,冗長不已,顧沉宴陪著楚妗說了一宿的話,回了東宮也只是換了朝服便來了,未曾休息。
他想到楚妗,心情有些愉悅,覺得那些話也不是很無聊,但此時略有些睏倦,只是那些大臣都兢兢業業,自己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他杵著腦袋,打算小寐一番。
“臣以為,太子殿下已及弱冠,理應要為皇家開枝散葉,東宮卻無妃子侍妾,皇嗣不豐,這於大燕而言,實在是沉重的打擊啊!老臣實在是不忍看到太子殿下後繼無人啊!”
殿中央跪著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臣,他佝僂著腰,伏跪在地,這話說完,尾音還有些發顫,實在是發自內心的話,情真意切。
顧沉宴剛才還有些愉悅的心情莫名低沉下來,一雙眼眸倏然睜開,側首盯著地上的老臣。
年紀這麼大,都快要致仕了,還要操心他的婚事,真的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當真是難為他了。
地上的老臣只覺得一道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額上緩緩冒出冷汗,只是他在那般眼神下,不敢拂袖擦拭。
可是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啊,自己也不敢不從!
而且太子殿下確實到了適婚年齡,東宮無妃,民間早已經傳遍流言了,說太子殿下有斷袖之癖。太子殿下是難得的賢明持重,躬勤政事,若是因為無子嗣,被廢黜儲君之位,大燕朝是要損失一位明君啊,自己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
以前都是上摺子說這件事,顧沉宴可以解決,只是如今朝堂之上,有人提了出來,眾大臣也陸續附議,主張大選太子妃。
若無意外,顧沉宴便是大燕朝皇下一任帝,太子妃自然也是未來的皇后,一國國母,是以選太子妃便是國事,怕是不能輕易掀開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顧沉宴:這太子妃是選還是不選呢?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