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進府沒幾天,從未見褚昉發過這麼大脾氣,登時嚇傻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認錯,哭得梨花帶雨。
因她是陸鳶的陪嫁丫鬟,她若犯錯,難免會讓人覺得陸鳶御下不嚴,褚昉不欲深究,沒再責問,只是漠然道:「下去。」
那丫鬟慢慢止了哭聲,低低啜泣著,偶爾抬眼試探地看看褚昉神色,見他不似方才震怒,心下惶懼散了不少,囁嚅著解釋方才的事情:「姑爺息怒,夫人出門前特意交待婢子要好好侍奉您,婢子不敢辜負夫人囑託,才做了這事,沒想過惹您生氣……」
褚昉無意聽她多說,悶哼個嗯字,肅然道:「以後這些事都無須你管,在房外伺候便可。」
那丫鬟一聽,以為褚昉惱了她,怕他從此絕了收她做通房的心思,膝行著向褚昉撲過去,竟大膽地直接抱住了他腿,眼淚巴巴仰頭看著他,泣說:「姑爺別趕我走!我會好好侍奉你的!」
褚昉盛怒,拔腳踢開她,這次沒再留情,叫家奴把人拖出去,等陸鳶回來處置。
那丫鬟仍是嚷著願意侍奉褚昉,被拖拽了下去。
「站住!」
臨出門,褚昉一聲令下,家奴立即止了腳步,仍是押著那丫鬟,問道:「主君,有何吩咐?」
「你先下去。」褚昉屏退家奴,單留那丫鬟,叫她遠遠跪著回話。
「你說,願意侍奉我?」褚昉面色無波,看不出一絲情緒。
那丫鬟連連點頭,以為是自己的哭求有了效用,越發嬌憐起來,輕輕抿了淚痕,軟聲說:「能侍奉主君,是婢子三生有幸……」
褚昉冷笑了下,「你要如何侍奉?」
那丫鬟立即紅了臉,愈加低了頭,羞道:「自是聽主君的,主君想婢子如何,婢子,莫敢不從……」
褚昉眉目之間冷意更重,「你主子,如何交待你的?」
那丫鬟吞吞吐吐,不似怕倒似羞,囁嚅道:「夫人說,讓婢子好好侍奉您,以後生了孩子,可養在她身邊……」
「滾!」
丫鬟話未說完,聽褚昉一聲低吼,像一道悶雷劈下,比方才的怒氣還讓人心驚,她想再央求幾聲,見褚昉滲血刀子般的目光遞來,便是再有往上爬的心思也不敢在此時造次,強邁著嚇軟的一雙腿,踉蹌著退了出去。
褚昉一腔火無處發散,將常服胡亂一揉砸向門口。
他果然沒有猜錯,以陸鳶謹慎的性子,怎會帶這樣一個沒規矩的丫鬟在身邊?原就是給他準備的通房!
若無她的交待,憑那丫鬟怎敢在入府沒幾日就動起了侍奉他的歪心思?
她還真是賢良淑德!
陸鳶自廟會歸來已是將晚,並不知那丫鬟觸怒褚昉的事,如常吃過藥,陪纏著她玩遊戲的褚六郎鬧了會兒,梳洗入帳。
逛了大半日廟會,她很是疲累,褚昉卻不打算放她睡覺,長臂一伸將她扯了過去。
這幾日行·歡,但凡她說句累,褚昉雖不情願,總還是會顧忌她,不會鬧太兇,今日卻不同,她說什麼都沒用,甚至都沒機會說句完整的話來。
「就那麼不想替我生孩子?」
他伏在她耳邊,不知為何,聲音帶著些粗重的濁意。
陸鳶眼中的世界被攪得一片顛簸,天旋地轉,分不清南北,她索性閉上了眼。
一切反而變本加厲了。
「別妄想了,不會叫你得逞的,想做母親,就自己生一個!」他冷冷笑了聲。
第二日,褚昉隨意尋個藉口,說那丫鬟沒規矩,叫陸鳶把人處置了。
陸鳶細想他昨夜的話,心中已猜個七·七·八·八,再一盤問丫鬟,明白褚昉已然撞破通房一事,而他的態度很明確,不要通房。
陸鳶卻並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