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色下向著屍橫遍野、啊不,只是統統陷入了昏迷的遍地修士間走去,一邊心不在焉掃視著前時還高高在上要拿他們性命的眾多修士,一邊問得狀似隨意其實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他還是害怕的,害怕到猶豫著說出的問題直白也毫無遮掩,一點兒不似小心翼翼。
但實在不怪他問出這樣的問題,匯聚於此的修士未見比當初於水域抓捕淮序的修士少,實力更是不知道強了幾倍,淮序能夠輕輕鬆鬆將面前這些打趴下的話,當初就不應該會被抓去當賀禮才是。
顏月歌問得忐忑,其實也在說明此時此刻他依然覺得將這件事問出來有些不太好。
這不話是說出口了,顏月歌依然在小幅度的無聲唸叨著“沒關係,總要經歷的”,完全就是在勸慰自己的架勢了。
顏月歌本就是個什麼都藏不住的人,就算是被他扛在肩頭完全看不到他面上神情的淮序也都不用看便能看出他的糾結與掙扎。
淮序倒是還挺樂意見得,淺淡的視線和著月色一同落在顏月歌暗自嘀嘀咕咕的乖巧腦袋上,彷彿能看到一雙毛茸茸的小狗耳朵正一點一點冒出來,便就垂著一雙狹長的眸打量得津津有味。
好像時間會這樣一直走下去,任由顏月歌掙扎而出的問題散落在風中無人在意。
還是顏月歌似是終於說服自己硬是給自己強加了一道勇氣,忽地站定當場,抬頭看向了淮序。
一雙大大的桃花眼映著新月不甚明亮的流光,卻亮晶晶閃過天幕上所有的星子,漂亮非常,卻在看到淮序注視的瞬間升起了幾分訝然與疑惑,不自覺眨巴眨巴。
“淮序?”
淮序淺淺頷首,那張始終波瀾不驚的面上仍是顏月歌熟悉的淡然與慵懶,也並未因此收回視線,只是緩緩開口道:“我見他們看到我似乎很是高興,便主動上了他們的船。”
這是結果。
淮序平靜注視著顏月歌更顯疑惑的神情,冷淡的神情在一瞬裡變得柔和。
眼前之人或許就是因,他想。
那天,他厭倦了水中的一切,主動上岸被捕,也不過是想要在一成不變之外尋找一份變化,一份有趣的、無法預料的、全然區別於沉悶水底的變化。
後來,在同樣沉悶的運輸路途結束前夕,有個人高喊他老婆,並且不顧一切劫走了已經變成賀禮的他,變化開始了。
淮序赤色眼底的漆黑緩慢攪動著,快要化為實質的黏稠潮汐已是即將滿溢而出將顏月歌裹挾。
但在那之前,卻被突兀一聲笑打斷。
顏月歌一個沒忍住,笑容便飛快跑了出來,笑得張揚也明媚,“噗哈哈哈,怎麼辦,老婆好像很容易被拐走,我真的會好擔心哦。”
眸底的情緒當即被打斷,淮序只是挑了挑眉,視線緊緊勾住顏月歌因著突然的爆笑而漲紅的耳尖,淡淡道:“那樣正好。”
顏月歌正笑得不能自已,聞言不由一愣,耳朵直接紅到了耳根去。
他突然想起,淮序才跟他說過的“可以擔心”。
現在又是“那樣正好”,真的會很難讓人不去多想。
顏月歌深吸兩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這才繼續道:“你一個人、很久了吧,會不會、很辛苦?”
語氣稀鬆平常,尾音裡卻淺淺透露著緊張與擔憂。
或許他依然沒能準備好從淮序、那麼美麗溫柔的淮序口中,聽到關於過往的落寞真相。
他知道的,傳聞的開始是幾百年前,可他也知道,人魚的滅族同樣是幾百年前。
過去他總是逃課,不知道人魚的滅族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也沒能在逃亡途中從四海密捲上找出淮序第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是在什麼時候,所以他實在是不知道幾百年與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