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沒有動靜。他不是沒有她的聯絡方式的,這三年來她從未換過電話號碼,連企鵝和微信頭像都是原來的樣子。
她揉了揉有點酸澀的頸椎,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不讓她熬夜,總是抓著她給她貼頸椎貼,她怕癢,被他撓地咯咯直笑,然後翻滾在床上細看彼此的眉眼。
眼下卻只剩下了滿屋子的孤獨和落寞。
黑暗中,項暖苦笑了一聲,再沒有人會那樣細緻溫柔地關心她了,自卑和多疑釀成的苦果,只能她自己品嚐。
手機螢幕終於閃了一下。
項暖側過臉去看了一眼,眼裡漾開笑意,像寒冬冰雪裡盛開的一株臘梅花。
【命裡犯賤:還不睡覺,是不是想死?】比起溫韓那個拔吊無情的男人,還是二次元基友好。
項暖笑了笑回覆。
【五行缺愛:你不也沒睡。】
【命裡犯賤:三分鐘之內不要讓我看見你還線上。】
【五行缺愛:不然呢?】
【命裡犯賤:會生氣吃了你,骨頭都不吐的那種。】
吃人不吐骨頭的,項暖只認識一個溫韓。她笑了笑回覆。
【五行缺愛:撩我?】
【命裡犯賤: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什麼熊樣再說話。三分鐘時間到,請立刻馬上下線。】
項暖和她的這個基友是在一個貼吧認識的。這個基友說自己是個寫手,很厲害的那種,卻從來不透露筆名。就像她對他說,她說自己是個插畫師,很厲害的那種,也沒透露過藝名。
他偶爾會幫她寫配圖需要的文案,她偶爾會幫他畫幾張畫。卻從不過問對方三次元的事情。因此相處地愉悅而舒適。
項暖看了下時間,不過才過去一分鐘,但也還是很聽話地關了手機。
一通亂侃之後,她竟真的困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工作室的王經理打來電話,告訴她,稿子需要改,說甲方那邊臨時決定的,是構圖上的問題。
項暖握著電話,有點生氣,強行讓自己保持鎮靜:“當初線稿都是過了的,現在要改構圖,這跟重畫有什麼區別?”
王尋:“我談一下能不能加錢,非晚你辛苦一下,趕緊改完才能拿到尾款,我把需要改的內容圈出來發你郵箱了啊,下午三點鐘之前把改好的圖發給我。”
項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掛了電話。
改圖對這些人來說也就動動嘴皮子的事,但對插畫師來說,尤其是這種需要改構圖的,完全就是推翻重畫。
當然,要是能加錢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的。就當新加出來的單子好了。
項暖拿出手繪板,看了一下設計需求,稍稍構思便埋頭畫了起來,連早飯都沒顧上吃。
插畫這行,專案週期長,中間任何一個環節一耽擱,稿酬就要延遲。
她需要儘快拿到這筆稿酬,以應付下個月的房貸。
家裡已經沒有她的房間了,項暖早早買了這套房子,她必須有個屬於自己的落腳點,不然會陷入焦慮。
被窮養長大的女孩,永遠都是自卑且沒有安全感的。
分手那天,從溫韓的房子裡搬出來,她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幾個月,無良房東臨時要提高租金,項暖不願意,最後被房東趕了出來,連著行李箱一塊扔出去的。
那天下著大雨,她手上連把傘都沒有,不想回家,無處可去,在麥當勞坐了一夜,因為淋了雨,第二天便發了高燒。
第三天的時候,就去售樓處買下了這套房子。
畫到一半的時候,被一通電話打斷。
王舒蘭在電話裡焦急道:“暖暖,你奶奶摔了一跤,現在八院骨科,趕緊過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帶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