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不倒,夏州城就是他做主。
朔方縣和別的縣不一樣,它是郭縣,別的縣可以天高皇帝遠,交通一斷絕刺史就管不到他們頭上來,但朔方縣縣衙和刺史府就隔了半條街,他早上在縣衙裡多吃一個包子的事兒對方都能知道。
所以牛刺史要是和他不一條心,楊和書什麼也辦不了,誰叫他是上官呢?
所以楊和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知道怎麼和龔少將軍談的,龔將軍自願生病,將軍隊交給了龔少將軍。
然後楊和書就和他借兵,直接圍了刺史府。
楊和書道:“刺史府裡得天花的人不少,牛刺史沒了一個兒子,兩個孫子和兩個孫女。”
滿寶忍不住問:“牛康……”
“還活著,”楊和書道:“死的是他大哥。”
滿寶真是一言難盡。
白善也道:“這仇結大了,我到的時候刺史府都還想著離城出去求醫,你不記得了嗎,去請你出診的那麼多管事裡就有牛家的,你沒有去,盧太醫和鄭太醫也沒去,最後牛家還是鬆口把人送去了別院,但在送去之前,他們府上就已經開始死人了。”
“知禮的會找自己的因由,此事說起來全是由牛康而起,但牛刺史之前那樣作為顯然是不知禮的,他身上的罪責已經脫不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真要舍了命上告,楊學兄也不好脫身。而且,此次天花疫情很可能就這麼虎頭蛇尾了。”
白善道:“說起來,這一次死的人數是多,我等回顧起來固然心疼,但這是天花,能活下來這麼多人的確是難得的功績來,但你我身在其中,都知道此事發生時其實是可以做得更好的,不論是最開始,還是後來我們到了夏州城,或是最後的這段時間,不僅我們,其他縣城和村鎮都可以做得更好。”
他道:“本來死的人應該更少的。”
楊和書道:“你想將此事明著說出來,讓後人為鑑?”
“是,”白善道:“天花並不能隔絕,誰也不知道將來何時又會有,而且除了天花,還會有別的時疫,這些都是可記於冊上,將來地方官吏都可以學習。”
滿寶:“還有太醫院和太醫署,這一次我們受益良多。”
而要將這些掰開了來說,那要問責的人可就多了。
楊和書忍不住笑眯了眼,“你們這一下可是讓我把整個夏州的官吏都得罪了。”
白二郎:“反正您早得罪了,不過是得罪得更徹底一些而已。”
楊和書就垂下眼眸想了想,半響後看向一旁幫忙擺菜的崔氏,“你說得對,早已互相得罪了,現在不過是得罪得更徹底些而已。”
他就對白善道:“你寫摺子吧,回頭把摺子給我,不解的就去問陳師爺,此事從頭到尾他都知道,需要用什麼資料,自己去縣衙裡調。”
白善大喜,起身行禮道:“多謝學兄成全。”
又去拉殷或和白二郎:“你們來幫我。”
倆人表示沒問題,白善便道:“再叫上大堂哥,要是封宗平和易子陽肯幫忙就更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滿寶身上。
滿寶就揮手道:“別找我,我最近好忙的,而且我也有別的事兒要做?”
連楊和書都好奇的看過來,笑問:“做什麼?”
滿寶一本正經的道:“開會!”
是真的開會,一場疫情下來,不僅她記了厚厚的一冊脈案和藥方,其他大夫和太醫也記了不少。
只是可惜很混亂,畢竟面對疫情不像平時坐堂,可以慢悠悠的記錄,他們都是事後有空就補錄,沒空就丟棄的。
但就是這樣,他們記下來的脈案和用方也不少。
一群大夫便讓人將別院的一個側院騰空,然後就坐在裡面討論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