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冷笑道:“不過他還喜歡喝酒打老婆,又一次秋收,他喝酒把我娘打壞了,下不來床,地裡的糧食沒人收,直接爛在了地裡。”
“村子裡的人怕他,但縣裡來收賦稅的衙役卻不怕他,不僅把我家給抄了,還把他鎖去關了三個月,再回來他就不敢放任地裡的活兒不幹了。”
“不過我們的日子也沒好到哪兒去,他下地幹活兒,累了要打人,熱了要打人,冷了要打人,心情不好時要打人,心情好的時候看見你覺得礙眼了還是要打人。”
白善:……
眾人:……
賈大郎見他面色沉靜,雖有些無語的模樣,但既不是同情他,也不憤慨,賈大郎就咧嘴笑起來,心情難得愉悅了一些,繼續道:“那時候我和我娘一邊下地幹活兒一邊被打,你知道他有多狠嗎?”
“有一次,我娘被打得受不了了,拖著我們兄弟幾個想要逃回孃家,到了半路上他追上來,直接把我們娘幾個往河裡按,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他眼睛圓睜,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來,緊緊的盯著白善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要死的,就跟那雞鴨牛羊一樣,都是要死的,可是怎麼死,只有厲害的人才能選擇。”
白善問道:“你覺得你父親厲害嗎?”
“當然,他可以主導我娘,我弟弟妹妹們的生死,”賈大郎盯著白善輕輕地道:“不過我比他還厲害,我十四歲就能打贏他了,他只會用拳頭和用腳,我會用刀……哈哈哈哈……”
“以武力迫人是極為下等的手段,你連服人都做不到,不然,你手上又怎麼會有人命?”
賈大郎不在意的道:“他們能力不及我,死也就死了,反正到最後他們也總要死的不是嗎?”
“壽終正寢和被人殺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都是死嗎?有什麼區別?”
白善沒再說話,此人對生命沒有敬畏,對別人的性命是,對自己的性命也是。
他略過這個問題,問道:“你既然不在乎生死,又為什麼想要到縣衙裡來謀前程?”
“有機會可以過得更好,我為什麼不努力爭取?”
“所以劫掠小劉村也是為了過得更好?”
“不錯!”
白善蹙眉:“那才多少東西,我看你也不缺吃喝,為何要特特去劫掠?”
“我不缺吃喝,但我缺錢呀,”賈大郎理所當然的道:“他們村地好,東西也不少,我拿一點怎麼了?”
白善跳躍性的問道:“為什麼要出刀砍人?”
賈大郎嘖了一聲,直接認定為他問的劉二柱家的事,不在意的道:“我是覺得他家的閨女還不錯,想帶走的,看能不能給我生個兒子,不行轉手賣了還能賺一筆錢。誰知道他們父子這麼不識趣,反正早晚都要死的,砍了也就砍了。”
白善:“手法還挺熟,我很好奇你這是砍了多少人練起來的。”
“也沒多少人,”賈大郎道:“也就三四個吧,是三四個吧?大人剛才沒問他們嗎?”
“我怕他們說的有疏漏,”白善身子前傾,盯著他問,“如果劉二柱父子是因為阻撓你才被砍的,那其他人呢?”
賈大郎也身子前傾,抬頭盯著白善問,“大人知道我還砍了誰嗎?”
白善微微一笑道:“你爹那麼怨恨,又那麼畏懼你,是因為你的刀?你殺他的朋友時,他不會就在現場吧?”
賈大郎就感覺沒了趣味,回頭朝外看了一眼外面跪著的人,面無表情的道:“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的,我以為他們也不知道的,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