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默默地坐著,車內安靜一片。
白二郎小聲的道:“我,我不太想死……”
誰又想死呢?
滿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抿了抿嘴角後道:“不行,我們就是要死,那也不能就這麼死了,我得把我們的事兒都寫下來,將來我們要是死了,我們的事兒就能像現在的書一樣流傳於後世了。”
白二郎也擦了擦淚,連連點頭道:“對,讓後人罵益州王,”他壓低了聲音道:“也罵皇帝。”
白善抬起紅紅的眼睛看了一下倆人道:“這最多是野史,正史是不會寫入的,野史只會作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誰還會真的當真?”
滿寶:“不管,我就要寫。”
“行吧,你寫吧。”白善道:“寫完了給我看看。”
“不給。”既然寫給她死後的後代世人看的,那她就要把科科也寫進去,怎麼可以給白善看呢?
滿寶瞥了他一眼道:“要是我們沒死,你卻看著了怎麼辦?”
白善精神一振,懷疑的看著她,“你不會想寫我們的壞話吧?”
白二郎也戒備的看向滿寶。
滿寶道:“才不會,我是一個公正的人,只會照實寫,不會刻意褒揚誰,貶低誰的。”
白善表示很懷疑,“我覺得你應該多看一看近代的史書都是怎麼寫的,少看些《尚書》《春秋》什麼的。”
滿寶哼了一聲道:“先生說了,以前史家記史不懼帝王,如今都很隱晦了,常人讀之常不解,我才不要這樣,我的書不僅要給讀書人看,也要給普通人看,哼,我們要是死了,我讓他們遺臭萬年。”
白二郎表示很憂心,“哪有那麼容易,寫出來別人也未必相信是真的,不相信哪可能遺臭萬年?而且你這書寫得好不好還不一定呢。”
滿寶道:“別的不敢說,我的文章是一定比你們的好的。”
白善瞥了她一眼道:“你不如想一想這書你要怎麼流傳吧,寫出來,印不出來,流傳不開,你的故事就只能爛在土裡了。”
滿寶就沉思起來,“那待我有錢了,我還得開個書局什麼的,就專門印我的書,到時候便宜點兒,虧本也要賣出去。”
白善和白二郎忍不住提醒她,“……你能活到有錢建書局的時候嗎?”
話題又被拉回到沉重的範圍內,滿寶:“……不知道。”
大吉見車內又安靜了下來,忍不住搖了搖頭,加快了速度回家去。
而他們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一輛馬車,正是剛從另一條大街裡轉出來的殷家的馬車。
長壽從後面看到了熟悉的白家馬車,連忙和少爺道:“少爺,您看,前面是白家的馬車。”
殷或撩起簾子往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後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是。”
滿寶他們回到家的時候,莊先生已經在書房等著他們了,看見他們回來便招了招手問,“怎麼樣,從唐夫人那裡問到了什麼?”
現在他們已經不會再瞞著莊先生什麼事了,反正先生都知道了,再瞞著也沒意思。
除了點兒他們的小心思,這種大事他們是不敢瞞著,也不會隱瞞了。
莊先生聽到沉思許久,他在心內權衡了好一會兒,發現也無能做的事。
他嘆息一聲,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白善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生,既然陛下不願再久等,那我們可以想辦法揚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