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流著淚道:“根本反應不過來,我叔公前一刻還站在高地上衝大家喊快往高處跑,下一刻就被一個浪頭給捲走了,一直到早上,整個莊子裡的人才四散分開的跑出二百來人,洪水退了一點兒,我們不甘心,就跑回去想翻一翻,看能不能多救出一些人來……”
“結果我們才回到村口,一些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士不知從何處奔襲而出,直接就砍殺起來……”
向朝扭頭盯向益州王,眼睛發紅的道:“那不是土匪,他們穿著兵甲,馬上的鞍,用的兵器都是最好的,就是下手還不夠利落,我和好幾個兄弟落在後面,跑掉了……可我們不明白,是誰,是誰要殺我向氏一族,我們家族雖然也有混子,也有敗家子,但絕對沒有結過這樣滅族大仇的仇家,我們逃出去後又悄悄的回來看過,東溪莊裡卻已經又建起了房子,裡面好多人,好多馬……”
向朝從益州王身上移開目光,重新看向上面的皇帝道:“我們去找青石縣的縣令,他給我們上茶,說是要去東溪莊裡拿人來問,轉身卻是去了後堂,我們覺得不對,就悄悄的逃了。”
“後來我們就謹慎多了,再去找遂州刺史時也留了一個心眼,果然,遂州刺史也想拿住我們,”向朝道:“我堂弟說,那人不僅能讓一縣父母官聽令,還能讓一州刺史為他掩護,恐怕身份不簡單,然後我們就沒再敢找官家了,開始自己查,最後就查出常出入那莊子的那兩個人是住在益州王府的。”
第1144章 失控四
滿殿皆靜。
“……我們很害怕,又很氣憤,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有上萬的私軍,他在益州、遂州,甚至整個劍南道里說一不二,我們別說告狀,連一點兒不滿也不敢露出來。”
向朝道:“被殺掉的人推進河裡,隨著洪水一起被沖走了,誰也不知道衝到了哪裡,犍尾堰決堤死了上萬人,後來又因為沒糧食,餓死,病死上千人,易子而食的事都有過,誰會在意一個莊子憑空換了主人?”
“洪水過後,無數的良田變荒地,逃難的災民還沒來得及回家,他們的房屋就被佔了,田地被重新分配了主人,回來後發現一無所有,就只能繼續流浪,”向朝道:“而上面坐著益州王,各地的父母官有心的,無心的,全都無能為力,堂弟說,靠朝廷報仇是不可能的了。”
他眼睛通紅,滿懷恨意的看向益州王,往他那裡挪了挪,嗜血的恨意幾乎噴薄而出,“所以我們開始收攏一些災民,就為了有一天可以手刃益州王,可惜,兩次行刺我們都失敗了,我堂弟還被抓了。”
向朝突然扭頭看向皇帝,激動的道:“陛下,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翻找益州王在京的王府,我堂弟一定還被他們關押在地牢裡。”
魏知腦海中電光閃過,瞬間便想明白了,他立即出列跪下,“陛下,臣願走這一趟。”
正遲疑的皇帝一頓,看了魏知一眼後道:“那魏卿便走這一趟吧。”
益州王眉眼巨顫,他低下頭磕在地上道:“陛下,臣冤枉,這一切都是他們的惡意揣測,並無實據,僅憑三個人的口供便要定臣弟的罪嗎?”
他抬頭道:“臣的確遭遇過刺殺,一次是去年端午,一次是今年入京之時,臣九死一生才躲過的,臣弟也疑惑,到底是哪裡捱了誰的眼,竟要對臣弟處之而後快。”
皇帝遲疑起來。
魏知知道皇帝愛面子,生怕他反悔,立即道:“王爺既然問心無愧,便是地牢裡壓著那麼個人又有何懼?待朝廷查明真相自會還你一個清白,若是這樣遮掩不從,倒像是做賊心虛。”
益州王微微偏頭冷哼一聲,“清白?只恐怕這一查我再沒有清白可言了。”
皇帝面沉如水,問道:“怎麼,五弟是在隱射朕嗎?”
益州王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