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時候,勒一勒褲腰帶也熬過去了。
所以閒暇之餘,大家也會坐在村口的大榕樹下討論,說以周銀的聰明和能幹,還有商行東家對他的看重,說不定此時正吃香喝辣的呢,過不了多久就會送信回來了。
但老周家和七里村的村民們等翻過了年,又翻了一年,周銀還是沒有訊息。
老周家甚至叫人去找路過的客商打交道,但傳回來的訊息都不太好,有說那商行的東家路上遇到了流民軍和土匪,商隊被搶了,人都被殺了……
還有說根本就沒這個商號,人必定是被騙到深山裡挖礦去了,進了礦山就不用想著找人了,那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有的……
於是一年又一年,七里村的人不再提起周銀,連老周家自己都不再提了,就想著沒有訊息也不算壞,說不定是跟著商行走遠了,一時送不回信來,畢竟是下人,身不由己的……
一直到大貞三年,周銀突然趕著一輛騾車帶著妻女喜滋滋的回到七里村,整個村子都熱鬧了起來。
像張氏雖然對錢氏很有意見,半輩子都在針鋒相對,但對周銀卻沒什麼意見的,所以也跟著湊了一把熱鬧。
更不要說其他家跟老周家關係好的人家了。
當年跟著周銀一起玩的周虎等人也成家立業了,他們想著周銀回來,怎麼也要擺上十來桌,大家熱鬧一次。
周銀也沒反對,拍著胸脯表示等他去縣裡取了託商行帶過來的東西回來就辦酒席。
結果他們夫妻這一去就沒回來。
要說周銀是匪,打死七里村的村民們都不信,周銀怎麼可能是匪呢?
匪殺的他還差不多!
也因此,當年官差帶著周銀模糊的畫像前來問詢,當時男丁們都在村口被一一查問,婦人們則用草蓆將夫妻倆的屍體掩蓋住,然後一起冒雨拖到草垛裡藏起來,為了不讓一絲血流出來,她們一路撐著油布擋著雨水……
事後還往地上多倒了幾桶水,官差來搜查的事後乾脆就撲騰的倒在地上,將他們應付走。
而後,誰也沒敢聲張,入夜之後,村裡的青壯在老周家的墓地裡挖了一個大坑,連棺材都沒有,只能用被子把兩具屍體蓋住,再蓋上草蓆埋了……
後來,官差又來過兩次,里長也膽戰心驚的看著,最後周氏的老人們這才悄悄開了祠堂,在周銀的名字上劃了一道線,假裝他賣身為奴後再也沒回來過,也已經被族譜劃去了。
事情慢慢平息下來,再也沒人來問周銀,事情似乎已經過去,村民們似乎也忘了,但這麼些年,大家心裡不是不疑惑的。
周銀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是怎麼死的,又是怎麼把這些官差惹來的。
不僅村民們不知道,連老周家都不知道。
一直到外面叫嚷著益州王反了,外面打起來,到處都是逃兵,然後滿寶他們的信輾轉回到了七里村,他們這才知道十二年前發生的事。
也才知道,那個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已經長大,都可以為了她親生父親去告御狀了。
老人們把這些事念出來讓後生們寫上時心中都有些感慨,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然後村長看了一下孫子落下的筆,想了想問老周頭,“金叔,滿寶要不要記在小銀叔的名下?她是獨女,又能耐,可以上族譜的。”
老周頭想了一下便道:“記吧。”
村長就問,“那是記咱的周氏,還是記夏氏呀?”
“記什麼夏氏呀,當然是記周氏了,周滿,我給取的名字,當年老二都答應了,跟著大郎他們排的。”
“可小銀叔說的不是夏滿嗎?畢竟是入贅的……”
老周頭不樂意了,立即搶過筆道:“誰,誰說的,周滿!都十多年了,她一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