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江縣的縣城並不大,何況縣衙和當鋪還在同一條大街上,所以週四郎和周虎跑著去,很快又跑了回來。
只是他們去的時候身上沒褡褳,回來的時候卻扛了一條褡褳。
此刻正背在周虎的肩膀上,而週四郎跑在他的身邊,倆人跑到草棚門口,先咧開嘴對楊縣令一笑,這才道:“我們把錢都拿來了。”
週四郎把賒借文書擺出來,又從褡褳裡先拿出五串銅板,這才拿出三吊錢來,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差吏。
差吏掃了一眼賒欠文書,確定是在縣衙賒的銀子,便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收了他給的三千五百文,然後讓週四郎簽字畫押,這就可以把牛給牽走了。
等週四郎簽好了字,差吏便把牛脖子上的號牌取下來交給他,道:“拿進去做好記錄就可。”
然後看向周虎。
周虎沒想到還真能用銅板把牛給買下來,他愣了一下後立即從褡褳裡拿出三千二百文給差吏,同樣畫押領了牛。
楊和書一直站在一旁看,沉默了許久後看向滿寶,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她笑道:“你啊你,沒想到我楊和書上任吃的第一個虧竟是你給的。”
“縣令大人,你可沒有吃虧,我有可能兩年才能還得上這筆錢呢,你的利息太高了。”
楊和書搖頭,“這已經是有先例來的最少的利息了。”
“先例也都是有人做第一例的,您為什麼不自己創一個先例?”
楊和書皺眉,老半天后才搖頭道:“不妥不妥。”
對於羅江縣他是初來乍到,對於官場,他也是初來乍到,本來賒牛的事就已經夠出格了,再創個先例,恐怕接下來的幾年生活都不會太太平。
雖然以他的家世不至於就灰溜溜的離開,但要是做什麼事都有人盯著,那也是很討厭的。
滿寶就惋惜的回頭看了一眼滿草棚的牛,道:“這樣的話,恐怕你很難再賒出去別的牛了,大家的膽子都不大,主要是去年天災來得突然,誰也不知道今年老天爺賞不賞臉。”
楊和書道:“去年既然大澇,今年的雨水應該不會很多才是。”
滿寶點頭,“嗯,所以有可能會旱。”
楊和書瞪眼。
週四郎和周虎從縣衙裡又拿了一張文書出來,臉上是喜滋滋的。
老遠,週四郎便和她揮手道:“滿寶,都弄好了,我們家有牛啦!”
對楊和書,週四郎的感官也挺好,連忙道:“縣令大人,上次你來我們村,我們也不知道您是縣令,下次你再去,我們可一定好好招待您,我,我請你回我家吃飯,到時候我摸的鳥蛋都給你吃。”
楊和書笑著表示感謝,問滿寶:“我也許久不吃豆腐了,你二哥就在專門賣農產品的那塊地方?”
週四郎立即機靈的道:“哪用您派人走一趟?一會兒我就給您送來,您說要幾塊就好。”
楊和書想了想道:“晚上要宴請些客人,便多拿些來吧,你看著拿。”
說罷讓身後的隨從給錢。
隨從便掏出一串銅錢來給週四郎。
週四郎嚇了一跳,這,就算現在豆子貴了一點兒,豆腐也漲到三文錢一塊了,但也沒必要給他這麼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