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薪。
所以傅縣令暗示,縣衙裡府庫的糧食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接下來要賑災,便只能申請開縣中的糧倉了。
各縣皆設有糧倉,那便是應付天災用的,但要開倉放糧必須向上州申請。
如果物件是當地的百姓也就算了,現在需要救濟的卻是外來的流民,恐怕當地百姓會有意見。
所以傅縣令讓他們注意村民們的言行態度,最好能夠勸服他們,大愛無疆嘛。
當然了,他也不是隻管流民,不管本地的百姓,這一次,凡在洪災中倒塌房屋的,縣衙都有一份補助。
剛才那發黴的稻穀和麥子他也看見了,基本上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凡是房屋倒塌的,基本上糧食都受潮發黴了。
雖然理論上這種糧食吃了不會死人,但吃多了也不好。
以目前縣衙的能力,也只能補助那些房屋倒塌的人家,想要擴大補助範圍,恐怕就得白老爺這樣的人幫助了。
白老爺聽得出他是暗示他們這些地主再捐一次糧,這一次主要針對的就是當地的百姓。
他沉吟片刻,其實這對他們這些地主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他是七里村的人,他捐出去的糧食多半會發給七里村的村民,這不僅能夠幫得到鄉鄰鄉親,也能給他,給白家積攢德望。
反正本來就是打算再捐一批的,能夠捐給家門外的鄉親自然更好,所以白老爺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表示一定會配合縣裡的政策。
話題開啟,白老爺也放開了些,沉吟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秋稅的問題。
雖然白家家底厚,但受災也十分嚴重。
白家所有的田產可不只有七里村,白馬關鎮,羅江縣的其他村鎮,甚至是巴西郡,益州一帶他都有田產,也因此,他受災不均,且受災範圍極廣。
好吧,雖然他自家人少,但養的下人不少啊,奴籍也是要交一定稅的,受災如此嚴重,朝廷的真的不考慮一下減免秋稅嗎?
傅縣令頓了頓,本來想和白老爺私下談這個話題,但見師爺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傅縣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和白老爺私下說,是保密性質的,在這兒說,卻是半公開的,兩者都有好處,而後者的好處就是可以給他在鄉民間積攢一定的好感與威望。
“益州一帶,直接受損的州縣是一定可以免稅的,“哪怕朝廷政令沒下來,傅縣令也知道一定可以,不僅僅是因為這次受災嚴重,還因為來賑災的是魏知。
魏知為秘書監,朝中出了名的公正廉潔。
“但其他受災沒那麼嚴重的州縣,比如我們羅江縣,若是州府那邊不上報,想要減免賦稅,太難。”
和益州比起來,巴西郡受災並不是太嚴重,此時人心惶惶,傅縣令猜測刺史為了面上好看,恐怕不會減免秋稅。
這個猜測,是傅縣令兩次到巴西開會,揣摩上意揣摩出來的。
可以說,在政績要求上,傅縣令和王刺史的願望是正好相反的。
而不巧,王刺史是傅縣令的上司。
聽到減免賦稅這樣的話題,便是一直低垂著腦袋的老周頭都忍不住精神一振,巴巴的看著傅縣令。
如果今年能減免賦稅,別家他不知道,他們老周家是一定可以挺過去的,日子不會特別難過。
但聽說刺史大人不是很願意上報,老周頭和村長又浮現失望之色。
里長看了一眼啥都放在面上的倆人,沒說話。
滿寶和白善寶也聽得津津有味,她已經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知道傅縣令是不可能越過刺史上報這種事的。
她便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白善寶也嘆了一口氣。
兩小兒嘆氣的聲音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