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點點頭,騎馬與他並肩回去。
進到刺史府大堂,唐大人這才問道:“喻大人何時到的岐州?”
“昨天晚上。”喻刺史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解下腰間的刀放在一旁,這才和唐大人笑道:“昨晚到城外時城門已經落下,本官不好再叫人開啟,於是就帶著人在外露宿了。”
“那今日一早怎麼不進城?”
“今日天還未亮時便遇上了要進城討公道的佃戶,仔細一問,完全是被人挑撥著來的,本官便想找幕後之人聊一聊,誰知這些人竟負隅頑抗,還想傷害本官,好在本官帶來的親兵得力,一舉將此三賊斬於馬下。”
梁御史再聽不得,嚯的起身道:“喻刺史,陛下要以懷柔處置這些人,你卻一上任便殺人,還不走公堂,未曾經過刑部稽核,此與暴政有何區別?”
喻刺史道:“本官是自衛。”
“是不是自衛卻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的,待回到京城,我定要參你一本,將實情告知諸公和陛下。”
喻刺史道:“你又不在當場,焉知不是實情?”
“你——”
“行了,行了,”唐大人連忙攔在倆人中間,實在難以想象,他竟然也有做和事佬的一天,他道:“當務之急不是問責,這事兒以後再說,當下最要緊的是怎麼處理這些要贖買的田地,以及處理好衙門與這些大族的關係。”
唐大人扭頭看向喻刺史道:“喻大人也不是第一日為官,也做過刺史,當知道這些地方大族有多重要,既然你敢殺,想來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你才是岐州的刺史,我們無意多插手。”
梁御史不贊同,“唐大人——”
唐鶴伸手壓住他要說的話,道:“梁御史,糾察百官是你們御史的責任,不是本官的。”
喻刺史眼睛微亮,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唐大人道:“本官奉旨來岐州只為處理贖買田地之事,還有安頓好關係到的佃戶們的問題,除此之外的事務皆屬於岐州本地事務,該岐州刺史來處理。”
喻刺史聞言哈哈大笑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唐大人的手道:“唐大人通透,就為這一番話,本官該敬你三大碗,來人,去讓廚房準備酒菜,今日我要在刺史府設宴款待唐大人……和這三位大人,就當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
白善四人:……到底誰給誰接風洗塵啊,他們來了都有十天了。
算了,不管了,有的吃就一起上唄。
白善摸了摸肚子,工作餐吃早了,早知道就不吃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任御史,奈何任御史正眉頭緊鎖,並不在意吃的。
唐大人覺得這位喻刺史的行事作風需要他們改變一些策略,主要是有些事他們得達成共識,不然往後的工作很難展開。
他們雖然來了十天,已經暫時安撫住了現下鬧事的佃戶們,但其實並沒有完全解決。
只要土地一日沒有完全贖買回來,正式做好切割手續,那這事兒就不算完。
在此之前,唐大人他們雖恩威並施,但其實是安撫居多,以利誘和勸說為主,威脅為輔。
這位喻刺史一來,直接砍了三個人,簡直把他們之前施行的策略掉了一個個兒。
偏人家也是名正言順的,唐鶴不太想與外面的地方大族爭鬥時還和刺史府裡的人鬥爭,因此打算找這位喻刺史好好的談一談。
喻刺史透過剛才那一番話,也覺得這位唐大人很識趣,比邊上恨不得罵得他狗血淋頭的御史不一樣。
因此也願意和他談一談。
於是雙方目光一對上便各自有了決定,倆人避開御史湊在了一起。
嗯,用的是喻刺史沐浴更衣的藉口,而唐大人也表示操勞一天公事了,需要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