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解脫。
命運卻連這個都要與他開玩笑,死神久久不至,讓他又苟延殘喘地活到了二十多歲。
“所以呢,前輩與我講這些話,恐怕是找錯人了。”
這是方言修最後一次叫對方前輩。
他端起桌上茶壺,畢恭畢敬地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到自己這邊,卻並沒有要喝的意思,只是端在手裡把玩。
陽光透過窗戶,輕飄飄灑在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論起生死的話題,想必我比你更有發言權吧?”
“我的想法很簡單。”他笑了笑,“就是三個字,無所謂。”
“這些問題還是留給哲學家來考慮吧,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著天道命數早已註定,那我便從同樣的角度來反問你——按照所有人的說法我早該死去,但我卻一直安然無恙活到了現在,是我掙脫了命數的結果,還是在我的命數里,我本就應當活?”
開陽道:“自然是你原本的命數。”
“是嘛,”方言修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既然如此,我所言所行,以及我未來結局都是我自己的命,就不需要無關人士費心了。你提醒兩句就算了,幾句話反反覆覆說來說去,難道不也是妄圖改變我的命數?”
他聳聳肩:“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雙標可要不得啊。”
開陽重重放下手中茶杯,表情猙獰,眉間似有黑氣匯聚。
“不過我沒有大小姐那麼厲害,不知道怎麼出去,保險起見……還是現場起一卦吧。”方言修沉吟片刻,“你處在我的東南方向,屬巽位,老人對應乾卦,上乾下巽,得天風姤卦……現在時辰為丑時,以卦數與時數相加,動爻在自下往上的第二爻。”
他撐著桌子站起身,想了想,道:“後天數要看爻辭,天風姤之九二麼……‘包有魚,無咎,不利賓。’”
易經爻辭大多晦澀難懂,直譯過來的意思便是,廚中有魚,沒有災禍,但不利於宴請賓客。
倒是符合瞭如今開陽請他喝茶的場景。
他端起自己那杯茶,眉目舒展,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如同一個虛心求教的後輩。
“爻辭說了不利賓,所以你這杯茶,我就不喝了。”
話音未落,他手指輕巧一轉,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了開陽臉上!
“要是真正的開陽前輩我還能耐心敷衍幾句,你一個上不了檯面的邪修也想教我做事——就憑你,算什麼東西?”
開陽坐在原地巍然不動,面容扭曲,無數黑氣向他眉間聚攏。
再抬起頭時,已是一張充滿戾氣的臉。
方言修挑起眉:“果然上不得檯面。”
他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右手背到身後,偷偷算起了卦,想要找到有利於逃跑的方位。
既來之則安之,不管具體什麼原因,老天既然給了他算卦這個外掛,誰不用誰傻子。
邪修危險地眯起眼,屈指成爪,按在了他的肩頭。
方言修只覺得一陣冷風襲來,旋即左肩傳來難以抵抗的壓力,有什麼東西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