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是他久而未謀面的女兒。
於是葉奚沉就依照林遠深的遺願,把他的骨灰,一半揚在風裡,一半葬在土裡。
葉奚沉接到林映潼的電話。
半句都沒有提新聞上的事情。
她只關心他什麼時候再去瑞士,她說她已經計劃好了他們的歐洲遊,只等葉奚沉回來。
她用的是回來兩個字。
有林映潼的地方就是葉奚沉的家。
葉奚沉答應她,會趕在聖誕節到來之前回去。
葬禮結束,又過了兩天,天氣一下子降溫了,雨裡夾著雪,飄落在一把黑傘傘面上。
西郊公墓,安安靜靜的,連一隻飛鳥也沒有。
上一次和她來這裡,也是一樣的天氣。
葉奚沉把一束沾著露水的薔薇花放在墓碑前。
“伯母,我又來看您了。甜心在國外養病,我沒帶她一塊兒過來,您放心,她很好。”
“我答應您的事,辦到了,只不過林伯伯不在了,他寫給甜心的信我看了……”
也許他本來的希望是,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女兒一面。
然而卻在真相大白之後,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反悔了,害怕了,他沒有臉面再見女兒。
抿了抿唇,葉奚沉繼續說道,“伯母,我多希望您現在在這裡,親口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怕失去她,怕她的病情反覆無常,隱瞞不是最明智的決定,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是對她最好的,伯母,對不起,請您原諒我,讓我自私一次。”
……
葉奚沉踏著沉重的腳步下了山。
一路上都在想。
十年前生母慘死。
十年後生父自殺。
從此她的人生,沒有來處,只有歸途。
——我做你的歸途。
出了墓園,葉奚沉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讓訂好飛機票。
今晚他就走。
去見他的心上人。
*
葉奚沉隻身前往,身邊連助理也沒帶一個。
出了機場已是第二天早上,旭日東昇。
葉奚沉租了輛車,開往林映潼住處。
小鎮距離機場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葉奚沉想給她打一個電話。
猜測她應該還在睡覺,這個念頭剛起,被葉奚沉掐滅了。
還是不打擾她了,直接過去給她一個驚喜。
葉奚沉很喜歡為她帶去驚喜,每當看到她眼裡閃爍著的光芒,心裡被無邊無際的成就感佔滿,這是事業上的成功無法填滿的充實感覺。
想到這裡,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心情也跟著期待和愉悅起來。
半途,經過一個加油站。
加滿油出來,發現一輛越野車一路跟著。
並不緊跟,隔著兩三輛車距,一路尾隨。
葉奚沉幾次試圖甩掉後面的車,奈何對方車技嫻熟,一看就是車齡在十年以上的老司機。
前面就是一段盤山公路,葉奚沉計劃在這裡甩掉他。
駛上盤山公路之後,再行不到二十分鐘內就到了,這條路面沒有太多車輛。
忽然之間,那輛黑色越野車猛地加速躥了上來,直挺挺地衝向他。
葉奚沉怎麼也想不到會來這麼一出,以為對方只是跟蹤,沒想到……
反應迅速地急打方向盤,想繞過去。
那輛越野車非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反而扭轉方向,一個加速前進,對著他的車屁股橫衝直撞過來。
盤山公路路窄,又陡,兩道都是茂密的樹,冬天這些樹木都枯敗了,要是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