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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塞了點糕點, 兩人便匆匆去西街看鋪子。
武原鎮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個商旅馬車拉出來的鎮子。
在很多年前, 沒有與西域連結的商路, 這裡還只是個荒無人煙的小村落。後來大齊建朝,將北羌一族驅逐出邊境之外才漸漸安定下來。武原鎮的歷史其實並不長久,不到七十年。但由於連通東西兩邊的商路, 走的人多,漸漸形成了像梭子一般兩頭細中間寬的長條狀鎮子。
住宅區集中在中段, 反倒是兩頭分佈了不同的商區。靠東邊的那有個大的瓦市,方老漢當初就是在那買的安琳琅。靠西邊的則遍佈了武原鎮供商旅歇腳打尖兒住店的食肆。
今日是武原鎮一年一度的除穢節。祛除陰穢,迎接好運。是獨屬於武原鎮的節日。每年這個時候十里八鄉的村民都會來鎮子上趕集。
做買賣的,舞龍的,看熱鬧的集聚一堂,熱鬧非常。
恰逢難得的好天氣, 來鎮子上玩耍的人也多。是個賺錢的好日子, 街道兩邊做買賣的商鋪今日都是開了門的。這會兒,那舞龍的隊伍已經從西街繞過一遍這回東邊兒去,看熱鬧的少男少女跟在舞龍隊的屁股後頭跑。人群一走開,西街頓時就安靜不少。
安琳琅拉著周攻玉直接往掛了出售牌子的商鋪去。
武原鎮還沒有正規的牙行,鎮子上奴婢牲畜買賣和商鋪宅子買賣都是私下交易。只要買賣雙方商量得宜,互相簽了字畫了押,錢貨兩訖便可。
兩人來的這件鋪子掛牌子有很久了,至今一直無人問津。
倒不是說鋪子不好, 相反,反而是太好了。位置好,採光足,裡頭的空間也寬敞。可就是太好了,店鋪的主人要價二十兩。只賣不租,二十兩咬死了少一文都不可。
可這武原鎮是什麼窮鄉僻壤?鎮上葫蘆巷的一棟小院子才值十五兩。它一間鋪子就賣二十兩,誰不嫌貴?再說,鄉下人都是在西北這片貧瘠的土地裡刨食,富裕些的人家能養點雞鴨豬羊。但家裡一般都養著五六個孩子,人口多些的,十幾二十口人吃飯。摳摳搜搜的還不一定夠一家子溫飽,拼死拼活存一年也最多存個四五兩銀子,一下子拿二十兩哪裡能拿得出來?
這般店家掛牌半年多,從一開始許多人上門來問耗到無人上門,這鋪子就這麼空出來。
……
突然有人上門來問,著實驚了附近店鋪做生意的。大家鄰里鄰居地住著,都熟。聽說安琳琅和周攻玉的來意,立即就替兩人去問。正好鋪子的主人就住得不遠,喊一聲就來了。
鋪子的主人是個消瘦的中年人,臉色蠟黃泛黑,走路有些蹣跚沉重的樣子。
不必說,一副重病相。怪不得鋪子只賣不租。他見過來看鋪子的是一對穿得破破爛爛的年輕男女,眼中的欣喜瞬間就淡了。捂著嘴重重咳嗽了一聲,扶著腰蹣跚地就去開了門:“我這間鋪子只賣不租,談好了,當場能拿地契。二十兩,少一文都不行。”
安琳琅與周攻玉對視一眼,兩人沒說話,跟著他進了鋪子。
門一推開,一股粉塵的味道。
光束透過天窗照進鋪子裡,清晰地看得見粉塵在其中飛舞。那中年人一邊拖拽椅子板凳一邊將鋪子的各個窗戶開啟,冷風灌進來,塵屑的黴味消散了不少。
“你們要是買,這些傢俱一併送給你們了。”中年人只這般忙活了一場,額頭上的虛汗不停地往外冒。
他慢吞吞地走到櫃檯後頭,拿出一把鑰匙,開啟了下面的櫃子。這蹲下起身,他累的靠著邊緣咻咻地喘著粗氣。眼皮耷拉著,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很冷漠。但搭在櫃檯上的手不停地撫摸著木頭邊緣。看得出來,若非身子當真不行了,他是捨不得賣的。
安琳琅其實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