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外公把一家公司交給爸爸打理,為了做出成績,我爸爸一個星期只回來一兩次。事發前的一天,家裡的傭人全都放假了。”
“你爸爸經常不回家,你媽媽是豪門千金,理當不會做家務。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竟然同時給所有傭人放假?為什麼?”秦青無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太久了。”葉戎崢痛苦地閉上眼睛。
再度回憶當時的一切,對他來說無疑是場酷刑。然而施加酷刑的人是秦青,他只能生生忍受著。他甚至不斷逼迫自己更深更深地去追憶。
“當時報警了嗎?”秦青又問。
“報了。”
“警察怎麼說?”
“我不知道,我還很小,不會有成年人告訴我這種事。我只知道兩天後警察就結案了,我爸爸從外地趕回來,抱著我哭了整整一夜,我媽媽闖進房間想要把我從我爸爸的懷裡搶走,掐死我。為了穩定她的情緒,我爸爸不得已把我送到了爺爺奶奶家,直到兩年後才被送回來。”
葉戎崢睜開赤紅的眼,直勾勾地看著秦青,慘然一笑:“你看,我就是這麼一個糟糕透頂的人。我從小就揹負著罪孽。我是殺人兇手。你說得對,我不配得到你的喜歡,我甚至不配活著。”
沙啞的嗓音帶上了痛到極致的顫抖。
如果不曾認識秦青,他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如此渴望從深淵裡爬出來。
如果不曾認識秦青,他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迫切地想要活下去!
他站在看不見盡頭的漆黑隧道里,隧道的最深處有一個無論多麼極速的奔跑都無法觸碰的光點。
那個光點,就是秦青。
他會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力竭……
他笑得那麼苦澀,握著秦青的手卻死也不想鬆開,眼眸牢牢鎖定秦青的臉,像死刑犯等待最終宣判一般等待著秦青最後的決定。
會被討厭、排斥、恐懼,然後疏遠吧?
然而這些情緒,秦青都沒有。他垂著眼眸兀自愣神。
996蹲坐在他腳邊,敞開了說道:“這就是攻一的心靈創傷。他覺得他對不起他全家,更對不起死去的弟弟,所以每天都在折磨自己。他飆車,他打拳,都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找死。雲思羽長得很像他死去的弟弟,只有跟雲思羽在一起,他才能漸漸拋掉這種負罪感。他媽媽的精神病,也是被雲思羽治好的。可以說雲思羽的出現為他們全家人帶來了希望。”
996甩著尾巴感嘆道:“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救贖的故事!”
“不,這是一個母親弒子的恐怖故事。”秦青忽然在心裡說道。
“喵?!”996驚呆了。
“你不覺得這個故事裡的某些人,反應很詭異嗎?一個母親在小兒子重傷之後不急著打120求救,反倒揪住大兒子不停咒罵。要等到自己的父親趕來才能把小兒子送去醫院,這是一個母親的正常反應嗎?她真的想救活自己的孩子嗎?”
秦青抿緊薄唇,語氣漸冷:“小兒子受了重傷,作為當時唯一在場的監護人,母親不曾自責,不曾悔恨,更不曾想辦法挽救,反倒指著站在三樓,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兒子,口口聲聲說他是兇手,這正常嗎?就算她非要找一個人承擔責任,最該擔責的不應該是她自己嗎?”
996仔細想了想,眼睛不由瞪圓。
“玻璃珠當天沒找到,卻在第二天由外公親手交給葉戎崢,還特意強調,讓葉戎崢不要忘記自己是殺死弟弟的兇手。這正常嗎?這像不像是一種洗腦?如果我是孩子的親人,我恨不得找最專業的心理治療師,徹底洗去孩子的記憶。我怎麼可能用如此殘忍的方式讓他銘記這段痛苦,讓他負罪一輩子,讓他自暴自棄?這與親手毀掉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