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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電話接通了,他沙啞地喊了一聲。
“你在哪兒?你快回來!”電話裡傳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坐在茶几對面的秦青站起來,走到葉戎崢身旁,彎腰看去。
一個滿臉憔悴的中年男人正疲憊不堪地揉著太陽穴。忽然,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他身後冒出來,瘦骨嶙峋的臉猛然湊到攝像頭前,像一張放大了的鬼面。
她死死瞪著葉戎崢,尖叫道:“你把小雨還給我!你這個殺人兇手!小雨呢?小雨被你弄到哪兒去了?你是不是把他殺了?你這個魔鬼!我要用火燒死你!我要殺了你給小雨報仇!”
女人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蹦跳著,發了瘋地撕扯自己的頭髮。
中年男人連忙起身把她抱住,一邊吻她的臉頰和額頭,一邊溫言細語地安慰。這就是葉戎崢的父親。即使妻子已經瘋了,他還是愛她。
“你快回來,你媽媽需要你!”中年男人背對攝像頭站著,用力抱緊自己的妻子,冰冷而又強硬地下令。
“我馬上回來。”葉戎崢結束通話了電話,轉頭看向秦青,顫動的眼瞳裡連淚光都已消失,只餘下一片死寂。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絕望。
“你不喜歡我是對的。”葉戎崢拿上手機,又用微顫的手抓住那顆玻璃珠,狼狽而又蹣跚地朝門口走去。
來這一趟,本是了祈求愛。然而說出真相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愛。
秦青坐在沙發上,並不曾追上去挽留。
葉戎崢回頭看了一眼。
暖黃的燈光下,自己戀慕的人顯得那麼靜謐怡然,妖冶的臉龐像一朵緩緩綻放的純白優曇,美好地叫人不敢多看。他是如此潔淨,而自己早已沾滿了罪惡的泥濘。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絡了。”葉戎崢彎腰穿鞋,砂礫般粗糙的嗓音裡隱藏著一絲絕望的哽咽。
秦青還是坐在沙發上不動。
鞋子總是套不進去,動作急切了幾分便會搖搖晃晃地摔倒。葉戎崢連忙用手扶住一旁的牆壁,樣子狼狽極了。
粗重的喘息聲裡夾雜著野獸負傷後特有的低沉鼻音。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親手剖開自己腐爛的胸腔,把早已化成膿水的心臟捧出來,展示給最在乎的人看,這種難堪與自傷會把靈魂都撕裂……
過了今天,他會用更瘋狂的舉動來殺死自己。
漆黑盡頭的這個光點,他永永遠遠都追不到了。
葉戎崢死死埋著頭,不敢讓秦青看見自己紅透的雙眼。
秦青就在這時幽幽開口:“你媽媽好像不是很需要你的樣子。她恨你,你回去之後她只會更瘋狂吧?”
葉戎崢愣了愣,然後才啞聲說道:“不,她需要我。看見我,她可以廝打,可以唾罵,可以詛咒,可以撲咬。她的仇恨有了可以宣洩的地方。我不在她身邊,她會發很久的瘋,還會傷害自己。我若是回去了,她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秦青狀似慵懶地窩在沙發裡,實則眸色已經冷透了。
“你的意思是,你媽媽把你當成了出氣筒?”
話很難聽,但的確是事實。
葉戎崢難堪地點頭:“這是我應該承受的。”
秦青微紅的薄唇此刻已因為抿得太緊而變成了紙一樣的蒼白。他斟酌了幾秒,想要再開口說話時,葉戎崢的手機又響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媽媽今天狀態很差。我給你二十分鐘,你必須到家!”葉父催命一般說道。
“我馬上。”
怎麼都穿不進的鞋子立刻就套上了葉戎崢的雙腳。
“那個魔鬼在哪兒?火把準備好了沒有,我今天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