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不是好套話一點?他怎麼跑到海底去了?他到底是誰什麼的。
不能怪她沒有同情心——這鮫人珠是他自己吃的吧?如果不是她有掛,現在就要成為他胡亂吃東西下的另一個受害者了!
「咳咳咳。」隨著幾聲輕咳,他完全睜開了眼睛,手按住了甲板,緩緩的坐了起來,他的衣服是特質的,頭髮應該是吃了鮫人珠的關係,雖才從水裡出來,可渾身上下看著十分乾爽。
「想必是姑娘救了在下,咳咳咳。」他捂住了嘴唇,指縫裡露出了血色,順著指縫傾瀉到了甲板上。「先在這裡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
桑稚顏震驚:「……他不會是要死了吧?」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咳血,她辛辛苦苦把他帶上來,還經歷了一波強烈衝擊,如果他現在死了,她這些豈不是白受了?敢情之前綠說他快死了,不止是快被淹死什麼的,還是因為他本身就快死了?
「還有你不是說他應該愛上了我嗎?」
實不相瞞,她根本沒有看到半分愛戀。
他的眼底清明一片,如秋日寒潭,看著就帶著肅冷之氣,偶爾有東西滑過,也如凋謝的葉子。她也是現在才看到他的樣子,她之前也沒心思打量一具屍體,畢竟她又沒有特殊癖好。
他的長相無疑十分出眾,長眉妙目,薄唇顏色淺淡,只是臉色太白,病弱的白,看著就如狂風驟雨下的枝頭殘紅,也如夕陽即將完全落山,天盡頭的最後一抹雲霞,昳麗的五官被病弱掩蓋,可又倔強的留著一分色彩。
「姑娘請放心,在下這是頑疾,暫且無礙。」
桑稚顏恍惚了下,才意識到了這是對方在跟她說話,她之前經歷了大喜大悲,現在猶如萬丈波濤過後的平靜。
他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塊手帕擦了擦唇邊溢位了的血漬,唇角微微動了動,似乎在笑。
「在下也沒有想到,原來現在的歸墟海中還真的有鮫人。」
「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按理說,在下本該留下聽姑娘吩咐。」
「可是在下身上還有幾樁舊事未了,若是放任不管,在下怕是會日夜憂心,不得安眠。如果可以,姑娘等我瞭解身上的舊事,再回來回報姑娘恩德。」他語氣不疾不徐,說的雖然是回報恩德,聽候吩咐什麼的,可沒有半分卑微,相反的他語氣堅定果決,彷彿不是在商量,就是在通知。可聲音裡又帶著輕易聽出的誠懇。
微微停頓了一下,暗紅色的眼睛如凝固冷卻的巖漿,「現在若是有什麼在下能做的,姑娘也可明說。」
「只要在下能做到,必竭盡所能。」
「在下也可立下誓言,待舊事已了,在下就回歸墟海找姑娘。」說完這一串的話,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點血色,只有眼睛裡傾瀉出的光,帶著秋冬的寒意。
桑稚顏:……保鏢沒有了,真的白幹了。
看他眼神,再看他的語氣,這明明就是那種心智極為堅定之人,他說有事,那就絕不會跟她到處跑,再者看他咳嗽這樣子,真的同行,到底是誰保護誰?
看他目光清明,忍著咳嗽條理分明的說出來這番話,桑稚顏不由再度質問,「他真的對我有愛戀之情嗎?」這和朋友沒有什麼區別吧?
綠聲音裡也充滿了疑惑,「確實有點奇怪……」
桑稚顏:「……」她怎麼感覺今天它特別不靠譜呢?就像網路狀態不好,時不時的掉線!
不過沒有就沒有吧,她也不是為了要一個愛慕者,想想自己之前產生的那種病態佔有慾,如果他也產生這感覺……
還是淹死了算了。
桑稚顏輕輕眨了眨眼睛,「那你給你說說歸墟海之外的世界吧,我從沒有去過。」這也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