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咔擦咔擦咔擦……
彈夾盡數打空,白嫩纖細的手指還在扣動扳機。但滾燙的槍管對準的卻不是梅希望,而是人販子。
半個腦袋被打成爛泥的人販子緩緩倒地,鮮血在他周身流淌。
眼睛沒有焦距,表情呆呆傻傻的幾個女人就在這時恢復清醒。一隻只小蟲子從她們的耳朵裡鑽出來,落在地上死去。她們恍恍惚惚地看看車廂,不敢置信地看看屍體,然後發出驚恐的尖叫。
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坐在這個大巴里。
阿滿灑出一包白色粉末,剛清醒的女人們又昏迷過去。
大巴司機站起身,滿面倉惶地看著人販子的屍體。
“怎,怎麼會!”
他知道神使與神僕不一樣,神使很強,但他沒想到會強悍至此。只是一個照面而已,寨子裡最厲害的蠱師就死了一個……
阿滿,阿滿還在!阿滿能殺了這個粉頭髮!
司機癱坐在方向盤上,身體瑟瑟發抖。他的屁股壓住喇叭,大巴車停在黃沙路上,不斷嘶鳴。
阿滿的腦袋也在嘶鳴。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受到了蠱蟲的反噬。
她捂著腦袋淒厲喊道,“我的蠱呢?我的蠱去哪兒了?”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蠱蟲,它們好像消失了。
梅希望扔掉槍,用浸染著硝煙味的右手抹過自己的眼睛。然後他把手伸到阿滿眼底,緩緩攤開掌心,歪著腦袋問道,“你在找它們嗎?”
兩條白色毛毛蟲被他捏破肚皮,流出綠色汁水和黑色毒液。
能把鐵皮腐蝕的毒液卻傷害不了青年白皙嬌嫩的面板。
“這種蟲子你還有嗎?”
梅希望把毛毛蟲丟進嘴裡吃掉,意猶未盡地詢問。
阿滿的眼睛幾乎瞪裂。
“我的蠱,我的蠱……”
轟鳴聲在她的腦袋裡滾動,像天塌地陷,像雷霆萬鈞。她的靈魂正在遭受火焰的炙烤和焚燒。她的內臟被攪碎,血液在蒸騰。她痛到癲狂,痛到抽搐,然後又痛到麻木。
這是蠱蟲被殺死帶來的反噬。她以前只聽長輩們說過,卻從來沒感受過。
沒人能殺死阿努人的蠱,更不可能殺死阿努人!
活到新的紀元,阿努人已經沒有天敵。他們走出去才發現,外面那些人類簡直就是爬蟲一般的存在。外面那些人類只配當他們蓄養蠱蟲的容器!
如果人類攪擾了他們的安寧,他們不介意毀滅這個世界。
但現在,她這個高貴的神族竟然被一個人類反噬了!
阿滿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卻忽然吐出一口血。她低下頭想要看看自己的血是什麼顏色,眼眶裡又掉出兩滴淚。
她用指尖沾了一滴淚,放進嘴裡嚐了嚐,表情呆愣,眸光震顫。
原來她的血跟人類的血一樣,都是紅的。那人類的眼淚是不是也很苦,也很鹹?
她含著自己的指頭,呆呆地站在原地。
臣晨三人站在車門邊觀望。
大巴司機擔憂地問,“滿姐,你怎麼了?”
阿滿眼神一厲,終於從難以承受的巨大挫敗中回過神來。她看向梅希望,正準備動手,梅希望卻已經掐住她纖細的脖子,將她舉到半空,軟著嗓音問道,“那種白色的蟲子你還有嗎?它們的味道像炸牛奶。”
阿滿,“……”
大巴司機癱坐在方向盤上起不來。大巴不斷嘶鳴,跟在後面的三輛suv也在按喇叭,整個苗寨都被這些癲狂的聲音淹沒。
很多苗人走出來,站在村口眺望。
“你還有,我聞到炸牛奶的香味了。”梅希望晃了晃舉在半空的阿滿。
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