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還有自己給的那個蓮紋鐲……
華君遠疑惑道:“怎麼了?”
莊常曦連連搖頭:“沒事……這次打仗,會很兇險嗎?”
華君遠點頭:“冰雪已融,兩邊都不可能再等。此仗異常兇險,但朝廷那邊給的資助太少,糧餉也剋扣頗多……”
他突然頓住,道:“不過,你不必擔心。我們會贏的。”
莊常曦道:“為何會這樣呢……皇上他,不理會這些事嗎?”
“這樣的事,自古有之。”華君遠苦笑道,“哪怕貴為天子,也難以協調好每一處地方,每一粒糧食。何況……”
華君遠有些遲疑地看著莊常曦:“其實,皇上前些日子開始,龍體便抱恙,所以我才要去京城。”
莊常曦點點頭,有些心緒不寧,不再說話。
華君遠也十分體貼地沒有再多說。
莊常曦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漫長而可笑的折騰,她被迫離開京城,風塵僕僕地去了金州,如今大半年過去,她又風塵僕僕地從金州回了京城。
一路上的艱辛自不必提,但橫豎有馬車慢慢前行,莊常曦咬咬牙,完全能忍下來。
他們足足走了近三個月,路上根本收不到任何戰報,一到京城,莊常曦掀開車簾,看見繁華依舊的街景,喧鬧的小販與人群……
一時間,竟覺得恍如隔世。
無論邊塞的雪有多大,戰爭有多激烈,似乎永遠也影響不到京城……
她跟著華君遠,做侍女打扮,低眉順眼地進了端王府。
府內的人比莊常曦想的要多,除了已能正常行走的容景睿、肚子略有弧度的葉瀟曼,還有一襲白衣的容常凝。
他們見華君遠來了,都望著華君遠身後,直到莊常曦緩緩抬起頭,葉瀟曼和容常凝都一齊擁上來,容常凝哭道:“常曦……”
葉瀟曼也抽噎道:“殿——常曦。”
莊常曦自認已堅強了不少,這下也忍不住低聲跟著哭了起來,她將腦袋靠在容常凝身上,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委屈,明明容常凝已不是她的姐姐,可她卻反而比從前更思念容常凝。
容景睿也低聲喊了一句“常曦”,而後便是低聲的嘆息,莊常曦這才意識到什麼,想要對他行禮,容景睿苦笑著攔住,道:“好了,你這不是在戳我的心麼?”
說罷,又扶住葉瀟曼,道:“你還懷著孩子,情緒不宜大起大落。”
他的話半點效果也沒有,當夜,莊常曦容常凝葉瀟曼三人點燭夜談,莊常曦將除了容景謙喜歡自己之外的事情幾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兩人,她同華君遠的關係,她也暫時沒說,除此之外,她一路的坎坷,在金州的歲月,也足矣讓她們驚歎。
容常凝這些時間照舊在西靈山,她此番在京城,也是因為父皇重病,莊常曦將賀泉託她帶的刀鞘遞給容常凝後,容常凝倒也沒有哭,只是摩挲著刀鞘,久久沒有說話。
容常凝久違地睡在柔軟的被褥上,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裡她還是那個康顯公主,但她乖巧,懂事,愛百姓,節儉,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夢醒來時,天光已大亮,外面亂糟糟的一片,莊常曦揉了揉眼睛,莫名彷彿聽見了三聲鐘響。
她一愣,側耳去聽,隱約聽見一句“皇上駕崩了……”
☆、新帝
莊常曦想, 或許自己真是一個掃把星沒錯。
她來京城以前,皇帝尚能拖著一口氣, 而她一來, 皇帝竟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