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寺丞華景策密謀造反,並以他的生命相挾, 他不得已才聽命於容景謙,如今容景謙見事情敗露,就想讓他一人頂罪……”
造反。
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了多嚴重的含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再加上在明光行宮聽來的那些事,容常曦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若下毒的人當真是容景謙……若連前世下毒的人也當真是容景謙……
容景思卻繼續追問:“審問他的人,不是景謙自己嗎?”
“不錯。”容景興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臉驚歎地道,“容景謙聽了於善的話,居然直接把於善送到了父皇面前,讓他方才怎麼說的,再說一遍……竟是,全然不怕的模樣。”
容常曦道:“他,他是覺得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東西,所以他絕對毫無嫌疑嗎?”
於公公顯然不知道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東西,十二年前,容景謙才四歲,他六年前才來紫禁城,上哪裡弄來這東西?可換個角度想,也許容景謙另有什麼同謀呢?
經過了之前吳丹雪的事情,皇帝對容景謙的態度本就有些微妙,容景謙此時直接讓伺候了皇帝十餘年的太監在皇帝面前說他要謀反,這簡直也太大膽了一些!
“也虧得你們回來的巧。”容景興道,“父皇今日下午,便要親自審問於善。哎,吳丹雪的案子才過了一個月,又要這般審問,簡直是個多事之冬……”
容景思卻道:“這案子,本就是吳丹雪一案的延續。”
不知不覺便回到了紫禁城,馬車換成歩輦,一入宮,容景思果然接到皇帝召見,讓他立刻去掌乾殿,容常曦和容景興毫不猶豫表示要跟上,到了掌乾殿,卻未被放行,只有容景思一人得以進去,容景興纏著何公公,何公公滿臉為難,最後容景興只問了一下,殿內有何人。
何公公猶豫片刻,還是回答道,殿內只有七殿下、三殿下,還有華景策華大人。
看來皇帝確實不希望再節外生枝。
容景興與容常曦悻然離開,正好遇上淑妃和四皇子,說是要去看望容常凝——容常凝這段時間,身子一直不大好。
容常曦想問她怎麼好好的染了風寒,再一想定然和福泉有關,便也不打算問了,只說自己先回宮梳洗一番,再去看容常凝,容景興則索性和淑妃容景睿一道去看望容常凝。
回到昭陽宮,容常曦梳洗了一番,尤笑拿著篦子替她輕輕梳著有些溼漉漉的頭髮,地龍燒的很旺,之前路上的風霜與寒冷在這暖意融融的昭陽宮中幾乎消失無蹤,可容常曦的心卻半點沒有放下。待頭髮幹了後,便立刻動身去了容常凝那兒。
容景興和容景睿都還在,淑妃則已離開了。
容常凝坐在軟塌上,看著神色確實有些憔悴,見了她,虛弱地笑了笑:“常曦自行宮回來了?”
容常曦心下一緊,道:“皇姐,你宮內沒染什麼香吧?”
容常凝愣了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如今皇帝沉香木被於公公動了手腳的事已是人盡皆知——容常凝道:“我只是染了風寒,既沒有點香,更沒有喝什麼不該喝的東西,你別瞎想。”
容常曦點頭,卻又覺得容常凝似乎變了一些。
究竟哪裡變了,她也說不上來,只是這般脆弱蒼白地倚在軟塌上,卻還面帶笑意地講話,以前的容常凝,似乎是做不到的,她怎麼也得垂淚,同容常曦說自己無端染了風寒,又說自己想念某個離開京城的人。
可她現在提也不提此事了。
容常曦在她身側坐下,容景興道:“常曦,你來的正好,方才我們還在說於公公的事情呢。”
容常曦瞥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容常凝,道:“常凝還病著,要說咱們也別在這裡說,換個地方吧。”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