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以娟秀的筆法寫下蠅頭小字,是——
“此物吸人精血,奪人壽命,萬分陰邪,不可不慎。乃燭龍之種,若能孵化,夙願可期。”
車山雪一字不漏地將當年那封卷軸上的字背出來。
諶巍聽到前面兩句,眉頭就皺起了。
他和當年的車山雪一樣意識到什麼,不由小心地打量如今這個車山雪的臉色。
諶巍當然沒瞧出半點異樣,當年的車山雪早就震驚過了,如今他怎麼還會露出痕跡來。
不過他也沒瞞諶巍,開口道:“我想你也曉得,虞氏聖女大多死得早,我母親還是幾百年裡最長壽的一個。”
諶巍聞言沉默片刻,問:“那你父親呢?”
“幾十個御醫查不出死因,就是暴斃,”車山雪道,“當然,講是本該有的壽命被什麼東西給奪走了,也說得通。”
諶巍磨了磨牙齒。
“你竟然不把這害人命的東西丟掉……”
“丟掉作甚?”車山雪道,“如果父親明明曉得這玩意兒害人,還是把它帶在身邊,以致後來暴斃,那我總要搞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他這種不把自己小命當回事的語氣,向來讓諶巍深惡痛絕。問題是如今車山雪要做的事已經做完,諶巍連阻止都不能。只好突然將茶杯塞進車山雪手裡,讓這混賬喝口水閉一下嘴,給諶巍一點時間冷靜。
車山雪從善如流地潤了潤嗓子,“我們說到哪裡了?”
說到你那時決定開始作死,諶巍在心裡回答。
而車山雪本來便是隨口一說,他不可能不記得自己說到哪裡,而今接著講到:“於是我將燭龍之種隨身攜帶,只是當時氣虛血虧,沒什麼精血和壽命餵養它。後來開始學祝呪才好一點,加上虞操行帶給我的虞家先人手稿,我也逐漸瞭解了一些這東西的來歷,比如是虞氏聖女的傳承之物,據說一直拿精血養著,說不定能化為一條燭龍。那時我以為‘燭龍’是什麼秘術的代稱,沒想到……”
沒想到,很快出了意外。
名為燭龍之種的鱗片被車山雪的靈力滋潤得色澤發黑發亮,越發不像凡物。某次,車山雪將它從小匣子裡拿出觀察,失手掉落在地,接著它竟然毫無違和地融入了地面的影子裡。
車山雪為了找它花費幾天功夫,到最後也沒尋到,只能承認自己不小心將東西搞丟,前功盡棄。然後七天一過,一隻比小兒手指粗長不了多少的影子爬到了車山雪面前,試圖鑽進那個小匣子中。
若非在它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然車山雪真認不出它是燭龍之種。
因為考慮到這玩意兒似乎和靈脈有什麼關聯,車山雪之後便一直養著它,開始只是以靈力養著。後來燭龍之種長大半寸,不滿只吃靈力,又在陰邪本性的驅動下襲擊他人,車山雪便用自己雙眼為餌食,將其囚禁自己的眼底。
“這個燭龍之種並非真正燭龍,至今沒有真實的軀體,和七百年前破殼而出的燭龍絕非同類。”車山雪說。
“我覺得你說得對,”諶巍點點頭,繼而又問:“所以你在擔憂什麼?”
車山雪遲疑了一瞬間。
“毫無關聯的東西,不可能起一樣的名字,此燭龍之種雖非彼燭龍之種,兩者之間卻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如果靈脈寶珠說的是真話,那我手上的燭龍之種——”
他話沒說完,諶巍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兩人都知道他沒出口的未盡之意。
將此物留下,會不會導致七百年前先人們千方百計誅殺的那條燭龍復生呢?
大夢正鼾的燭龍之種絕對想不到,這些天裡車山雪之所以如此焦慮,是在考慮要不要殺了他。
這是很難得的事,一般車山雪真的對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