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把酒言歡,促膝長談。
“再者,去幕僚的別院,他們是不肯的,要與幕僚議事飲宴,都是在各自居處就成,何必浪費時間去一個不曾到過的地方?他們的疑心病,不比我輕。
“他們對幕僚的確是信任,但是有限,你看那些背叛他們之後作偽證的幕僚,可曾提及半句他們的秘辛,或是在官場裡比較微妙的事?既然已經背叛了,便是斷了所有退路,為什麼不幫幕後的人百上加斤?他們不想麼?拿不出而已。”
阿嫵頓悟,“所以,他們去那個別院,喝酒、看人展現才藝,不是幕僚促成——不,起碼是幕僚還用了別人說事,或者是與別人約好了,但他們等來等去,卻等到了一場劫難。”
裴行昭頷首,“我也有這種猜測。偏偏崔閣老不肯告訴我,加以提醒,是不是要我有個準備,不至於事到臨頭承受不來?”
也就是說,漏網之魚裡面,有陸麒、楊楚成身邊很重要的人,甚至於,是對裴行昭很重要的人。
阿嫵想說,仍舊以誠相待,去請教崔閣老好了,轉念就打消了這心思。
裴行昭的猜疑加重,情分便會隨著查證的過程對漏網之魚有所消減,真相大白時,便不能成為打擊。
亦或者那個人是查不出的,那麼,疑慮始終是疑慮,一生橫亙在心也無妨。有的事情,知道真相,真不如不知道——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橫豎就那麼些人,裴行昭就算用最笨的法子,一個一個排除,多說一半年也就能鎖定目標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裴行昭打起精神,拿起筆來。
那邊的許徹出宮之後,趕去北鎮撫司的路上,韓琳趕上來,與他的駿馬齊頭並進。
許徹訝然,“姑娘可曾回宮覆命?”
“自然,不然怎麼敢在許大人面前晃?”
許徹一笑,“找在下有事?”
“我跟去瞧瞧。”
“瞧什麼?”
“瞧羅大人那些傷啊,琢磨琢磨太后娘娘的手法。”
“……”許徹轉頭瞧著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太后娘娘親自出手,當然是為了指點我這個徒弟。”韓琳對他挑了挑眉,“大人連這都看不出?”
許徹忍俊不禁,“看不出。而且,太后娘娘可從不承認自己有徒弟。”
“過一陣就承認啦。”韓琳眉飛色舞的,“大人還不知道她麼,擰巴得很。”
許徹哈哈大笑,心裡真是想不通:殘酷無情如一流殺手的小姑娘,平日裡怎麼是這樣一個小活寶?倒也好,小太后在宮裡不會無聊。
下午在養心殿,並無新事,只是進一步完善削減宗親用度的章程,定下一些枝節,再就是崔閣老一案大體可以審結了——福來客棧的證據,張閣老還沒亮出來,要等整理出來再說,怎麼也需要一兩日。
因著崔閣老,裴行昭有些提不起勁,估摸著沒什麼事了,要起身走人。
這時候,於閣老向她拱一拱手,道:“臣今日聽聞一事,不知是真是假。”
“說。”
於閣老道:“五城兵馬司的羅大人,被錦衣衛關進了詔獄,帶出宮、去往北鎮撫司的路上,很多人看到羅大人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可人又是從壽康宮帶出去的。”
“怎樣?”
“敢問太后娘娘,人是不是您下令傷成那樣的?”
“是。”
她這樣爽快地承認,倒讓於閣老很不習慣,沉了沉才問:“不知羅大人觸犯了哪條刑法?太后娘娘最清楚律例,也最反對官員無故受刑。”
“他進宮來,哀家問他,以前為何不與哀家走動。他說雖然是親戚,但以前看不起哀家,以為哀家不過是個女屠夫,不配他們假意應承。”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