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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是這麼說的。”裴行昭和聲道,“誰都看得出來,這早已不是你賠罪與否的事兒了,也不再是你有沒有打言官的事兒。
“他們要的是日後可以肆意彈劾任何官員,甚至可以隨意指摘皇上與哀家的不是,要不然,何以英國公世子跪地賠罪兩個時辰都被忽略不計?誰在乎過你英國公府到底做什麼了?
“俗語有云,男兒膝下有黃金,又云父債子還,你英國公府欠方家的一耳光的債,早已百倍千倍償還,可誰肯記得你們父子做過什麼?
“你要是在殿上當眾賠罪,方御史一準兒又要暈過去,要是又暈幾個時辰成了活死人便不好了,對誰都無益處的事兒,能免則免。
“你的心思,哀家明白一二,現下的事,卻與你無關,觀望即可。”
“太后娘娘,”英國公紅了眼眶,“請您撥冗聽一聽當日的情形,當夜……”
他想訴諸實情,起碼給朝臣一個交代。先前他不肯說,是曉得朝堂上的訊息不消一半日便會傳遍官場,各官員的府邸都會聞訊。而他的母親病重,府裡的下人不是他完全都可以掌控的,母親察覺到氣氛不對,必然盤問,從而知曉因由。
那句“小娘養的”,會給母親雪上加霜,保不齊便撒手人寰。人活一世,報國重要,可盡孝也同樣重要。
但現在,他已不能再隱瞞,他不能害得太后因為自己開罪言官,一個不好,便會鬧到開罪士林的地步。他與母親何德何能?如何受得起太后為自家付出這等代價?
“不必了。”裴行昭和聲打斷他,“你說什麼,哀家信,號喪的這些人肯信麼?你本不想說,方御史也沒臉說的起因,哀家聽不聽本就是兩可,是以,不必提及。”
英國公嘴角翕翕,眼中現出淚光,胸腔中竟有了一如在沙場時的激盪。
裴行昭打了個手勢,透著不容任何人違逆的果決,遂將注意力轉回到存心生事的言官,“所謂的英國公打言官的事情,到此為止。”
方誠濡捂著臉,哀聲道:“太后娘娘這般袒護英國公,不知道馬老將軍聞訊之後,會不會心寒,又會不會擔心英國公生事阻撓他推植棉花的大事。”
裴行昭不以為然,“英國公要是真的想阻撓,再怎麼著,也該像方御史一般準備一番。年少時便是先帝的陪讀,又做過數年御前侍衛,執掌五軍營數年,他連官場上常見的手段都不懂麼?當日英國公出面反對,不過是考慮到一些慣會跟朝廷唱反調的人會有那些言辭,先一步說了罷了。”
張閣老憋著笑。小太后這護短兒的路數倒是好,把人的過錯也顛倒了過來,只希望英國公能打心底領情。他這樣想著,瞥了英國公一眼,就見對方神色顯得很是不安。
裴行昭又道:“英國公掌領的五軍都督府,下面有不少衛所在北直隸,近日來,那些衛所的屯田都在按照規定準備種棉,不曾有一處懈怠。若非英國公傳令,怎會如此?馬老將軍很感謝英國公全力協助,沒有任何擔心。”
英國公低下頭,委實擔不起這一番話,心虛得緊。他怎麼能不讓下屬老老實實種棉呢?下屬在馬伯遠的轄區,要是唱反調,還不得被馬伯遠的下屬擠兌得沒地兒待?他不能因為私怨連累屬下罷了。
裴行昭又道:“你們還說英國公是晉陽的黨羽,可他幫晉陽做過什麼?姚太傅和晉陽進宮鬧事的時候,他未參與;收回武官賜田的事,他未曾置喙。至於哀家曾抖落他家底的事兒,不過是那麼一說罷了,不怕告訴你們,很多官員的家底家境,晉陽都查過,死之前幡然醒悟,都告訴了哀家。”
張閣老、宋閣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別說,英國公倒是真沒正經摻和過晉陽那些損招兒,始終保持沉默。官員的家底家境麼,錦衣衛都會有所瞭解,裴行昭只